一歲學說話。
别的孩子第一聲叫爹娘,我字正腔圓喊:「糕!」
兩歲學走路。
别的孩子摔跤哇哇大哭,我吃口雞絲粥就忘了哭。
五六歲開蒙,爹娘問我愛學什麼。
别的姊妹選琴棋書畫,我抱着做葷菜最好吃的廚娘不撒手。
後來我爹娘過世,外祖母将我接去。
她和嫁到京中的手帕交去信,為我定下邵家的婚事。
如所有的閨閣少女,我也曾滿懷憧憬。
想要與我的夫君情投意合、恩恩愛愛。
可成婚後,無論我怎樣讨好邵清硯,他始終對我淡淡。
我愛燒飯,也愛有人吃我燒的飯。
但邵清硯兩者都不愛。
他說君子遠庖廚。
嫌廚竈髒,嫌肉粗俗。
無論我沐浴多少遍,都說我身上有油煙味,不願與我共處一室。
無論我精心為他做什麼菜,都嫌不合口味。
我總以為是我不夠好。
他才對我不喜。
如今我才明白,邵清硯不是嫌惡廚間,也不是嫌惡油煙。
他嫌惡的,隻是我而已。
嫌我占了他妻子的位置,嫌我令他娶不到心上人。
現下,嫌惡的人終于走了。
我坐在店裡新制的木凳上,嚼着又香又筋道的鹵肘子想。
邵清硯必定很是歡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