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山轉過身去,不願看我。
可他衣衫上的污穢與血迹,以及因疼痛而顫抖的身軀,并非轉過身去便能遮掩。
「誰幹的?」
「你、你莫問,與你無關。」
「你若不說,我便去找你晡時遇到的那位官丞大人,你不希望我殺錯人吧?」
「小槐!」
祝青山驚慌回頭,用一張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臉,看着我道:「我知道你并非常人,但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給自己招惹麻煩,我并無大礙,無需你為我出頭。」
祝青山此時尚不知我的身份,他隻知道我功夫在身,劍使得極好。
以往我來他院中,有次擦拭我的劍,他問我此劍可有名字?
我搖搖頭:「這把劍寓意不詳,從前的名字我不想提。」
「那便重新為它取一個。」
「可以,你幫我想。」
「不如就叫——觀蟬?」
彼時的祝青山,已經知曉我另有阿蟬這個名字,所以說出口時,沖着我笑。
我勾了勾嘴角:「什麼意思?」
「書上說,知北遊問道,見到了黃帝,黃帝說萬物一體,是其所美者為神奇,其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可複化為神奇,神奇可複化為臭腐。事物好壞,其實随人之好惡而異,就像蜂蜜,乃蜂咀嚼花心汁吐積而成,也如蟬蛻之時,正應臭腐生神奇。」
「什麼意思?」
「你說這把劍寓意不詳,而你乳名又叫阿蟬,那何不讓它在你手上,使臭腐生出神奇。」
「那它可以叫蟬蛻,為何叫觀蟬?」
「欲化臭腐為神奇,當觀蟬蛻時……蟬蛻倒也可以,但你不覺得『蟬蛻劍』不好聽?」
「……确實不好聽。」我點了點頭,思索一番,「成,那以後便叫它『觀蟬劍』。」
......
我曾告訴祝青山,觀蟬劍殺過許多人。
眼下見他被人欺負,我又怎會善罷甘休。
隻他死也不肯說出是誰打了他,着實令我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