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千瘡百孔裁判……究竟要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才會符合他現在的立場?
他會将這子虛烏有的罪名徹底扣到我身上嗎?
隻見他低着頭,沉默良久,才終于說出了隻有他才能說出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聽完這句話,人群當中的寂靜感似乎提高了一個維度。
“不……知道?”張芳聽後也是一愣,“張滿囤你在說啥呢嘛?你們全車間都知道,你不知道?!”
我聽完之後也緩緩低下了頭。
滿囤還是老樣子,他沒有說謊,他确實不知道我是不是二奶。
他現在明白了僅靠那些荒謬的證據以及各種流言蜚語,根本沒有辦法判斷一個人到底做了什麼。
可一旦他否認了我是二奶,那他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這種處境曾經把他推入過深淵,他不可能想重蹈覆轍。
所以他說不出「是」也說不出「不是」,隻能說出「不知道」。
可對于我呢……?
這個答案和「是」沒有什麼區别。
畢竟在大家眼中老實本分的張滿囤,支支吾吾地說出了「我不知道」。
如果這件事是謠言,他為了保住一個女孩的清白當然可以信誓旦旦地否認,可他僅僅說了「不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
我往前緩緩走了一步,小聲說道:“張滿囤……你應該知道謠言的威力吧?我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你都不肯将我往回拉一把嗎?”
“可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完全沒辦法确定你是不是……”他低着頭,不斷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等我跟他說上下一句話,張芳忽然沖上來将我狠狠地推開。
“張麗娟!你别水性楊花了!現在又要勾搭滿囤?!”
我渾身都沒了力氣,被她推了一個趔趄。
我始終是太天真了,這場對決從一開始我就不可能赢。
張芳站在千年曆史的制高點,和妖怪一起龇牙咧嘴。
她将瘟疫傳播給了無數爪牙,這些爪牙會在餘生裡一直談論我。
他們會笑着、搖着頭,将這件事代代相傳,更有甚者還會教導他們的子女不要成為我這樣的人。
原先我認為這種情況會持續很久,直到我死,可現在看來……
就算我死,也永不停息。
我聽到身後的衆人紛紛響起了腳步聲,回頭看去,車間主任帶着秘書一臉怒意地走了過來。
是的,我們這一次的争吵和集體罷工沒有什麼區别,他再一次發了火。
“你們準備弄啥……?”他努力壓制着聲音,用肩膀撞開人群,來到了我和張芳面前,“徹底不想幹了是吧?我就感覺你們最近奇奇怪怪的,到底啥事情?!”
我遲疑了兩秒,開口說道:“主任,我想叫派出所,這裡有人給我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