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冰冰的通知。
“秦先生,很抱歉,您的妻子在今早過世了。”
爸爸終于過來了。
他工作總是很忙的,我很高興。
其實我對爸爸的印象少得可憐。
工作永遠在忙,寥寥回家也常在書房,西裝講究矜貴,戴着銀絲眼鏡永遠疏離,連沉默的樣子都令人覺得是在厭惡你。
無論是看我,還是媽媽的眼神,時常眉心蹙攏,淡薄的可怕。
好像我和媽媽,根本不應該在他的生活中存在。
不知他是否後悔,當初輕易點頭結婚。
這一次,我充滿期待,跑過去生氣地向爸爸告狀。
“爸爸!他們是壞人!他們要帶走媽媽,還把媽媽的臉都遮住了!”
“你快攔住他們!”
遮住了,還怎麼呼吸呀!
我像看着英雄一樣,期待爸爸把媽媽搶回來。
爸爸的表情很奇怪。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有點狼狽的爸爸,氣喘籲籲,白襯衫扣子開了兩顆,揉開褶皺,頭發打散在前額,額前有汗。
臉色怔然。
那身黑色西裝,何曾幾時高貴冷漠。
他從來都是很嚴肅的模樣,隻有在媽媽為他系領帶的時候,他偶然才會笑,低頭親媽媽。
我捂着眼睛說羞羞,媽媽紅着臉說孩子還在呢。
那片刻的相似,誰透過誰看故人。
爸爸看過我,又越過我的身後看那一方白布籠罩着的擔架,最後視線定格在奶奶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叔叔身上。
扯開嘴角,笑了。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