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盯着手機銀行APP上的數字，手指微微發抖。又到月底了，工資剛入賬，四萬出頭。
不過一會兒，就應該隻剩500元！
其他的按照慣例被丈夫以生活開支或者理财取出（丈夫掌管我的工資卡）。
"媽！我的遊學費用你到底給不給啊？"女兒周婷打來電話，"馬上就要暫停報名了！"
我拿出當初女兒給我的宣傳單，那個數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歐洲藝術之旅：20天，19800元"。
"婷婷，這個價格确實有點..."
"有點什麼？貴嗎？"女兒翻了個白眼，"王思雨她爸直接給她報了最貴的那個三萬的！你年薪四十萬，連兩萬都舍不得給我花？"
我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緊。年薪四十萬，聽起來多麼光鮮的數字。
可誰能想到，我這個年薪四十萬的市場部經理，每月零花錢隻有五百塊。
"我得和你爸商量一下。"我低聲說。
"商量什麼？錢不都是你賺的嗎？"女兒冷笑一聲，"算了，我找爸爸要去。"
她突然挂斷電話，而我手裡攥着那張已經被捏皺的宣傳單。
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是老公周明的消息："工資到賬了嗎？我馬上去銀行取？"
我深吸一口氣，回複道："婷婷想參加學校的歐洲遊學，要兩萬塊。"
消息剛發出去，電話就打了過來。
"什麼遊學要兩萬？她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周明的聲音刺耳地通過話筒傳來，"不許去！這些學校就知道變着法子騙錢！"
"可是..."
"可是什麼？你趕緊回家做飯，我去銀行取完錢後要回來吃飯！"
他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我眼看着賬戶餘額從四萬變成了五百零三塊。
這是我的"生活費"，用來應付一個月的早餐、交通費和偶爾的同事聚餐。
走出公司，初夏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發疼。三十七歲了，年薪四十萬，卻活得像個乞丐。我摸了摸包裡那張已經掉漆的公交卡，決定今天奢侈一把，打車回家。
出租車裡，電台正在放一首老歌："...這一次我執着面對，任性地沉醉..."
我突然鼻子一酸。上一次任性是什麼時候？
大學畢業那年，我放棄了保研機會，隻因為周明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