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昨夜帝舒去而複返,卻不是為我,而是怒氣沖沖接走了徐長風。

徐長風倒是個乖覺的,一聽見帝舒的腳步,就慢慢退下了龍榻,恭敬地站在一旁,端的是芝蘭玉樹、端方守禮,哪裡有先前的孟浪樣子。

隻是徐長風膽子忒大了,被帝舒牽着走的時候,竟然還敢趁着帝舒不注意,悄悄摸上了我的指尖,偷扔出一塊玉穗子在我懷中。

玉穗子上還有一股他身上的松香。

想來,太後眼線極多,就算帝舒有心躲避,但他拉着徐長風從婚房出來,徐長風赤足披發,腳上還有鈴铛隐隐作響,怎麼也不可能真能躲過太後的耳目。

果然,太後朝帝舒望去,極具威嚴地皺了眉:「皇帝真不懂事。」

帝舒站起身,微微弓腰,朝太後行禮:「母後教訓得是。」

太後放下了茶盞,把茶蓋輕輕合上,一隻手揉了揉額頭:「哀家已經打發徐大人去葉城赈災,以避風頭。皇帝不可胡來,為皇室開枝散葉才是頭等要緊的大事。」

帝舒神色晦暗,他上前一步,行到太後面前,據理力争:「母後,此事……」

他話還未說完,太後就打斷了他,揉着額頭道:「此事不可再議。哀家頭疼,要歇了,你們退下吧。」

帝舒沒有再辯,與我一同退下了,隻是走之前眼帶猩紅地盯了太後一眼,活像一頭黑暗中散發着兇性的小狼。

看來,外頭傳聞帝舒與太後不睦是真的。

也是,太後垂簾聽政,遲遲不願還政于他,他逐漸長大,親政争權之心自然愈發強烈。

兩個人雖為母子,暗地裡卻為了權勢鬥得如火如荼,但終究是帝舒羽翼未滿,落了下風。

我把玉穗子攏入袖中,撿了一枝階前零落的海棠,嗅了一口:「海棠當真無香。塞北的牡丹也是,美得豔麗,但一點也不香。」

帝舒在我近旁,卻隻掃了我一眼,就移開眼,語氣惡劣道:「你長在軍營,從來粗野,現在吟弄花月,如若東施效颦,醜陋至極!」

喲,帝舒這小子,見太後以替我做主的理由料理了徐長風,他不能拿太後怎麼樣,倒拿我來出氣了。

我扔了海棠,從袖中摸出玉穗子,暗中使了力,擊在了帝舒的膝上。

帝舒吃痛,雙腿微彎,我看他受了教訓,正打算遁走,卻被帝舒用力拉住,由于我猝不及防,竟然因為慣性落入他懷中。

我聞到了帝舒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帝舒眸光一閃,眼睛盯在我唇上,手上也使了力,把我緊緊捂着,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覺得不舒服,想要掙脫,使了幾個招式,卻都被帝舒輕松化解,隻能被他緊鎖在懷中。

「傻瓜,論武功,你不一定比得過我,論智謀,我曾經混入你的軍營,你卻無所覺察。」

帝舒的聲音軟下來,帶着幾分水意,讓我無端覺得别扭。

「帝舒,你放開我。你身上那熏香快熏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