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茗進來,看到我的神色,吓得一驚。
「娘娘怎麼了?奴婢去叫太醫!」
「别聲張……」我扶着孕肚,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皇後給的藥,拿來。」
幼茗慌忙找出瓷瓶,倒出一粒給我含着,許久才緩過氣來。
幼茗又端來安胎藥:「娘娘,您的手……」
我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接過藥碗時,還灑了幾滴在裙上。
是害怕,還是期待?
霍雲谏說的話,再加上皇後前些日子帶來的話。
似乎都在告訴我,一切還有轉機。
四下托人、上下打點了多時,天牢終于傳來消息。
我能得隙去見一見家人了。
天牢的黴味混着血腥氣直往鼻子裡鑽。
獄卒手裡的火把忽明忽暗,照見鐵栅後一張張憔悴病态的臉。
「阿妧!」母親撲到栅欄前,喊着我的小名。
枯瘦的手指穿過鐵欄抓住我的衣袖,目光落在我高聳的孕肚上,又潸然落淚。
「是爹娘連累了你啊……」
我跪倒在地,喉嚨裡傳出一聲嗚咽。
父親和兩位兄長關在對面牢房,叔伯們的腳踝被鐵鍊磨得血肉模糊。
女眷們皆含淚看着我,眼中有星星點點的期盼。
如今,我是唯一能救他們的人了。
「怎麼瘦成這樣?」父親聲音沙啞,手铐嘩啦作響,「東宮可有為難你?」
我搖頭,将包袱塞進栅欄。
幹糧、藥材、衣物……每樣都分作兩份,男女牢各送一包。
大兄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我這才發現他胸前有鞭痕,已經化膿。
「我帶了、太醫院的傷藥……」我手忙腳亂翻找藥瓶,卻被二嫂猛地抓住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