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剛廢了吳雲峰一條腿的時候,吳老邪就帶着二三十個人過來找麻煩,當然他連大門還沒進去,就被上百名揮舞着家夥的工人給吓跑了。事後我也問過二叔,如果吳老邪真的闖進來,真的會讓那些工人動手麼?
答案是不會,那些工人賺得本來就少,沒道理還要幫他打打殺殺,站出來吓唬一下對方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顯然是吓不住的。
門外站着三四百人,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彪悍家夥,二叔廠裡那點工人就不夠看了,所以二叔沒叫他們出來,就連保安都被他遣散了,隻留自己一個,獨對千軍萬馬。
我知道二叔一向無所畏懼,一向是縣城裡隐藏最深的那根刺,就是駱駝當初殺進舊城區的時候,都不敢和他硬碰硬,而是選擇其他手段。
可要說我二叔能一個人對付得了這些來自市裡的大軍,我也是一百個不相信的。
二叔是很能打,或許還在木頭之上,輕輕松松打二三十個,可對方不是二三十個,而是三四百個。就是功夫片裡的大俠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力氣總會耗盡,車輪戰是最傷人的。
因為現場人多,馮偉文他們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大門裡的二叔身上,所以沒人注意到我和錐子、程依依三人,我們通過圍牆翻了進去,隐藏在靠近門口的花池裡。
這時候我也注意到,原本鬧哄哄的廠區,此時此刻安靜的很,仿佛空無一人。
難道二叔把人都遣散了?
我還沒來得及想這些問題,站在門口的二叔已經沖着門外的人說道:“各位,有什麼事?我這就是個破服裝廠,用不着這麼興師動衆的吧。”
語氣不溫不火,表情不溫不火。
我覺得這才是真的淡定,和馮偉文那種裝出來的淡定可不一樣。
然而這種淡定,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上的。
擁有實力才能擁有底氣。
馮偉文冷笑一聲,表情有些不屑地說:“張宏飛,你裝什麼,我來這裡是為什麼,你不知道?”
接着又指向自己血肉模糊的頭:“這是你打的吧?”
二叔搖了搖頭:“不是,我一直在廠子裡。”
馮偉文怒氣沖沖地說:“張宏飛,你敢做不敢當是吧?當初你砸了闆兒哥兩下,現在又用同樣的手法砸了我兩下,你要是個爺們就承認了吧……”
“不是我幹的我承認什麼……”
馮偉文還要再罵兩句,一個人突然急匆匆擠了出來,正是舉着傘的闆兒哥。闆兒哥把傘往馮偉文頭上一遮,小聲說道:“老馮,那天砸我酒瓶的不是他!”
“不是他?”馮偉文也很詫異:“那是誰啊?”
闆兒哥壓低聲音:“是一個叫‘木頭’的人,長得有點難看,沒有張宏飛這麼帥,咱們肯定是搞錯人了。”
馮偉文的臉也拉了下來:“也就是說,像這樣的高手至少有兩個?”
闆兒哥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馮偉文沒再說話,而是沉默一陣,才擡起頭來,沖二叔說:“好,就算這兩瓶子不是你砸的,我兄弟王二、李三總是你弄殘的吧?”
馮偉文問出這個問題,我的心裡也是奇怪,王二和李三明明是我和程依依弄殘的,怎麼會怪到我二叔的身上呢,難道王二和李三回去,礙于面子沒有實話實說?
不過事情到這一步,二叔為了我的安全,肯定會自己全擔下來的。
果然,二叔說道:“不,那倆人也不是我傷的,是我侄子張龍和他女朋友程依依幹的,你那倆兄弟肯定沒說實話,你被他們騙了。”
我:“……”
程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