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答案隻有一個,我爸早就不在老鼠盟裡了;或者說,老鼠盟隻是我爸手下一個小小的分支。
一定是這樣的。
總之,我爸既然在老鼠盟裡待過,那麼他們肯定知道我爸的下落,從老鼠盟這裡下手總是沒問題的。我正想着,稽留室外突然傳來叫嚷聲,原來是趙虎和韓曉彤、大飛、錐子來了,他們也聽到了消息——畢竟事件就發生在賓館樓下,想不聽說都難,所以過來看看什麼情況。
趙虎正和巡察據理力争,說我們是正當防衛,怎麼也被關起來了。
我趴在門口,讓他不要再亂了,說這可是容錦城,不是咱們那裡,而且就二十四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趙虎也沒轍了,沖我說道:“剛來容錦城的第一天,你們就在局子裡過啊!”
我說是啊,都是祁六虎那個王八蛋惹出來的麻煩,早知道就不該帶他出來了。
祁六虎嘟囔着說:“怎麼是我惹出來的,難道我就不能追求真愛了嗎?”
反正也沒什麼大事,我就讓趙虎先回去,說我們二十四小時就出去了。趙虎走了以後,我又坐到阿虎身邊,想再問問他關于我爸的事,結果我還沒有開口,阿虎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而且越哭越傷心,剛開始還小聲抽泣,到了後來就嚎啕大哭,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我吃了一驚,問他這是怎麼了?
羁留二十四小時而已,不至于吧?
羁留什麼的,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應該是家常便飯嗎?
阿虎擡起頭來,淚流滿面地沖對面說:“小竹,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你說你幹得這叫什麼事呀!”
原來他還在因為這事難過。
也是,兩人都到結婚的地步了,說明感情也是很深厚的,結果大婚之日的前一天,媳婦被别人給拐跑了,擱誰身上也不好受啊。關鍵是在稽留室裡,葉湘竹也始終坐在祁六虎的身邊,不肯往阿虎那邊挪動一下,簡直傷透了阿虎的心。
葉湘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低着頭不吭聲。
“小竹,你回心轉意了嗎……”阿虎踉踉跄跄地朝着葉湘竹走了過去。
祁六虎“噌”一下站起來,惡狠狠說:“說歸說,别動手啊!小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阿虎一來打不過祁六虎,二來在稽留室裡也不敢動手,隻能眼巴巴看着葉湘竹,希望她能說一句話,可惜始終默不作聲。
這個事吧,說起來确實是祁六虎不地道,人家馬上要結婚了還去撩,當然葉湘竹也不地道,一開始也沒和祁六虎說這事。算是一段孽緣,我都不知道怎麼評價了。
不過祁六虎好歹是我朋友,人嘛都是幫親不幫理的,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而且我打心眼裡覺得葉湘竹這女人不咋地,都結婚了還和别的男人鬼混,阿虎真的沒必要娶她了。
我便把阿虎拉回來,耐心地勸着他,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還說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反正把之前安慰祁六虎的那一套都用在他身上了。
我琢磨着,和他促進一下感情,再順理成章地問我爸那事。
結果阿虎哭得實在太兇,什麼道理也聽不進去,痛哭流涕地說這輩子非葉湘竹不娶。
刀子不剌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外人看來阿虎可能挺傻,葉湘竹都這樣了還要她幹嘛?但阿虎是真的很難過,整個稽留室都充斥着他的哭聲,也讓我想起了自己和周晴表白,又被吳雲峰截胡的那個夜晚。
想起來也是挺難過的。
此時的阿虎,應該更難過吧。
可惜的是,沒有程依依這樣的天使來拯救他。
阿虎不斷訴說着自己和葉湘竹的過往,試圖挽回未婚妻的心。
可惜的是,已經變了心的葉湘竹除了有點愧疚,一直低着頭外,始終無動于衷、一動不動。
比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更難過的,是這流水昨天還和落花纏綿,要和落花相依相守、白頭到老,轉眼間今天就奔流到海不複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