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程依依也問了她爸的事,木頭說她爸現在挺好,已經不在車間裡做了。因為她爸擅長交際,又有做生意的經驗,所以後來調到銷售部了,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現在已經成了部門經理,工資也能拿到上萬塊了。
程依依說:“我爸沒再賭博了吧?”
木頭說:“沒有,他不敢了,我們看得很嚴。”
程依依這才松了口氣,她跟我在外面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爸。
到了榮海第一監獄,木頭把車停在門口,讓我和程依依進去,說他已經打點好了,有二十分鐘探視時間。
我和程依依很順利地來到會客室裡,和二叔隔着一扇玻璃,中間有些透氣孔,能傳遞聲音。
從小學五年級以後,一直是二叔養着我的,辍學以後也一直跟着二叔,我對他的依賴之情可想而知。别看我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了,可看到二叔出現的一瞬間,眼淚差點就流出來。
其實二叔沒有什麼變化,即便是在坐牢的他,也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利利索索,除了沒穿西裝以外,看上去仍舊像個老總。
可他畢竟是坐牢啊。
而且還是因為我才坐牢。
看到他一身囚服,以及一頭極短青茬,我的眼睛瞬間紅了,呆呆地看着他,都說不出話來。
二叔倒是挺大氣的,一臉的無所謂,還笑着說:“喲,不就幾個月沒見,這咋剛見面就哭上了啊?快擦擦淚,忒大個男人了,也不知道丢人!”
其實我隻是眼睛紅了,眼淚還沒有掉下來,我趕緊揉了揉眼,說道:“二叔,你還好嗎?”
“好,好得很,一天天可自在了,你别一天胡思亂想,我在裡面過得比外面還好。”二叔也是怕我有心理負擔,所以語氣一直都很輕松,輕描淡寫地描述着他的生活,最後還開玩笑地說:“依依怎麼樣了,張龍沒欺負你吧?”
程依依立刻說道:“二叔,張龍沒欺負我,他一直對我很好。”
二叔咧嘴笑了起來,說好,他要是欺負你了,就用我教你的那兩招,保證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二叔随意和我們拉着家常,他不知道我們之前去找我爸了,以為我們一直呆在服裝廠裡,木頭怕他擔心我們,也沒告訴過他這件事情。
二叔還有些不滿地說:“你倆不用老想着來看我啊,該結婚就結婚,該生娃就生娃。”
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所以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就對二叔說道:“二叔,你有沒有聽說過‘南王’啊?”
聽到這兩個字,二叔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我的心裡明白,二叔是知道的。
“你聽誰說的?”二叔皺着眉頭問我。
我說:“老上級告訴我說,這個人能救你出來。”
我撒了一點小謊,但不影響效果。
誰知二叔卻更急了,火急火燎地說:“這個人是不會救我的,你不要去找他!”
見慣了二叔淡定、從容的一面,突然看到他着急、慌張的樣子,我甚至有些不太适應。
我和程依依甚至都愣了一下。
二叔的反應怎麼這麼大呢。
而且,他怎麼就笃定南王一定不會救他呢?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二叔,說道:“你知道南王是誰嗎?”
“我不知道!”二叔粗聲粗氣地說:“如果你還想認我這個二叔,那就别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