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聽到要簽協議，臉色立刻變了，她大聲反駁：“林岚！你這是什麼意思？娘倆、姐弟的，還搞什麼協議？你是想把媽逼上絕路嗎！”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透着被背叛的憤怒與慌亂。
“媽，我并不是想把您往絕路上逼，”
林岚語氣平靜，卻字字刺人，“是您之前的做法，把我們之間的親情逼到了這個地步。醜話總要說在前面，總比以後撕破臉強。”
林輝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偏向王秀娥，他凝視着母親，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憊與堅決：“媽，姐說得對，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這份協議，必須簽。”
王秀娥難以置信地看看林輝，眼神中充滿憤懑：“輝子！你！你竟然背棄你姐？你忘了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
張莉冷眼看着婆婆，走上前一步，語氣冷淡：“媽，這份協議不僅是為了姐，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如果您再像這幾天那樣喧鬧，這個家就會破裂。“
“我已經跟林輝說得很清楚了，要麼您安分守己，要麼我就帶着孩子回娘家，這樣的日子沒法再過。”
張莉的聲音不大，卻如雷霆響徹在王秀娥的耳邊。
王秀娥徹底愣住了，她看着堅定的林輝，再也看不懂冷漠的張莉，最後又掃向巋然不動的林岚，仿佛被掏空了力氣，癱坐在沙發上，嘴裡喃喃自語：“反了……
都反了……”
林岚沒有趁機追擊，也沒有心軟，她隻是靜靜凝視王秀娥，等着她的決定。
最終，經過林輝和張莉的軟磨硬泡與威逼，王秀娥不情願地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協議内容已經明确：拆遷款的分配不變，王秀娥得到十萬元，林岚和林輝各得四十五萬元，随意支配。
養老的方式則改為了輪流照料，每家半年，負責的人承擔基本的食宿費用。
醫療費、旅遊和大額消費等，首先使用王秀娥的十萬元存款，不足的部分由王秀娥名下的四十五萬元承擔。
若王秀娥的錢不夠并且需要進行大額支出，林岚和林輝須協商，得到雙方的書面同意後共同承擔。協議一式三份，各自留一份，作為約定的憑證。
面對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林岚心中竟沒有預想的輕松與歡愉，隻是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這紙薄薄的協議，猶如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将親情與利益隔開，讓原本模糊的關系瞬間變得冷漠而清晰。
它或許無法完全遏制人心底的貪婪與偏見，但至少在這段早已傾斜的親情天平上，林岚為自己加上了一枚小而沉重的砝碼。
協議一簽，王秀娥在林岚家時，果然收斂了不少态度。她不再如從前那般橫行霸道，也不敢對林輝家大肆挑剔。
然而，偶爾她還是會低聲嘟囔，眼中流露出幾分委屈，向林岚投去控訴般的目光，仿佛在指責她的不孝與絕情。
對此，林岚選擇視而不見，嚴格按照協議執行，隻負責王秀娥的基本衣食起居，其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家裡的氣氛依舊不輕松，但至少不再劍拔弩張。
時間悄然流逝，半年的約定轉瞬即至，林岚親自開車送王秀娥到林輝和張莉家。臨下車時，王秀娥複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欲言又止。
林岚則以冷靜的語氣回應：“媽，到了。有任何事兒可以給林輝打電話。”
沒有多餘的溫情和不舍，隻有一種公事公辦的生疏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