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人生的最後一刻,就在漆黑而沒有月光的夜晚,就在這顆茂盛的槐樹之下。
那屠刀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地落下。
猩紅的鮮血濺落在她刻在樹幹上的那一行行字迹之上。
倒影中。
是那個不斷地機械地向下揮舞着斬骨刀的身影,是那快意地帶着扭曲的聲音,就在那滿地的槐花之下,她的身體被拖出房子。
一刀又一刀。
那天晚上槐花開始的格外的鮮豔,鮮豔的就像是血。
那顆生長了好多年的槐樹呀。
它的根系被刨開。
它仿佛能夠聽到那鐵鏟一點點挖開土壤時發出的聲音。
就像有什麼東西被重重掩埋在那鮮紅的土壤之下,很多年後它生根發芽,開出了那如血的花朵。
槐花依然開着。
但以前那個呆呆地望着它的女孩再也看不見了。
她并不是不見了。
她隻是掩埋在了腳下的黃土,和這棵樹一起,再也不會被分開了。
然後從那一日開始。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個小鎮上空就好像再沒有過晴天,許多人總能在晚上外出時,聽到遠處傳來的那缥缈的歌聲,似乎能夠看到一個影子在翩翩起舞。
那個小鎮盡頭的庭院,也似乎從那段時間之後就再沒有人居住過一樣。
有人忍不住好奇踏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隻有一個小女孩忍不住地想要進去尋找她那個玩伴而踏進去過一次,但她出來之後就瘋了,她見人就哭,有人問她時,她卻一個勁地搖頭。
很長的時間。
很多人在路過那個庭院時,都似乎能夠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恐懼聲和求饒聲。
很多人說那就是那裡的男主人。
但還有很多人說,他們一家早就已經搬出去了這座小鎮,那裡早就已經沒有人在住了。
但無人膽敢踏進去一步。
往日遺念的畫面不斷地飛溯着,整個庭院不斷地在時間中破敗,房屋也開始腐朽,大雨一遍遍沖刷之下,整個庭院也越顯得破亂。
但隻有那顆槐樹。
卻是愈發地茂盛,而它開出來的也不再是淡白色的花瓣,而是愈加鮮豔的紅花。
血一般的花。
而當往日回溯的畫面再一次地定格時,林櫻終于是怔怔地再一次地見到了那個女孩。
就和第一次的畫面中那個喜歡望着樹冠發呆的女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