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天無論我怎麼讨好,她都鐵了心的不受用:“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的。等你女兒沒了,你妻子肯定也跟你過不下去了。”
“從今以後你就一輩子踏踏實實留在這裡跟我過日子,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再生十個八個都行!”
我不敢再乞求牛場主人大發慈悲,崩潰地沖到草場上,沿着漫無邊際的外圍一點一點的呼喊尋找。
從天亮找到天黑,想到一天沒有進食,被丢在荒郊野外沒有人管的女兒,心中的絕望一點一點把我湮沒。
心碎之際,卻聽見了女兒奶聲奶氣的微弱咿呀。
我小小的女兒比我想象中的更争氣,她堅持到了我來找她。
然而就在我循聲找過去時,隻看見草叢中一雙綠油油的眼。
心髒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我還沒看清自己的孩子在哪,狼卻先一步叼起了她。
我不顧一切地拔腿沖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女兒用那雙清澈懵懂的眼神最後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在我的眼前,被饑餓的野狼撕碎。
如果不是那頭有靈性的大黃牛橫沖直撞地跑過來,恐怕我也早就淪為了狼的口糧。
再睜眼時,我已經回到了牧牛場。
從此那頭大黃牛就是我情深義重的妻子,而搖搖擺擺的小牛犢,是我那可愛的女兒。
伴随着一聲巨響,我猛地從回憶的夢魇中驚醒過來。
下意識抱緊了手裡的小牛犢,警惕地盯着目眦欲裂的蕭南湘。
此刻的她滿手都是鮮血,地上還有一堆花瓶碎片。
蕭南湘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她眼睛裡滿是空洞的絕望和悲恸的恨意,仿佛這一刻心髒都被鋒利尖刀絞碎了一樣。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蕭南湘,可她卻低着頭,雙眼赤紅不敢跟我對視。
此時心理醫生一聲唏噓,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死寂。
“我也是第一次接到這種病例,在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我怎麼都想不通,究竟什麼樣的刺激,可以讓一個人把牛當做妻子孩子,同時精神麻痹到失去痛覺。”
“現在我知道她是一個父親,一個眼睜睜看着孩子受虐,慘死在眼前的父親。那麼一切病因就都情有可原了。”
聞言,蕭南湘扶着牆彎下腰,仿佛五髒六腑都在此刻無聲地痛苦叫嚣。
哪怕她背對着我們悄無聲息,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淚流滿面。
過了良久,蕭南湘聳動的肩膀終于漸漸平息。
她雙眼紅腫,一步步踉跄着走到我面前,膝蓋用力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