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夥流民安置問題事關重大,關乎安撫軍心。
“聰深,這是要去哪?
”林知皇含笑問道。
溫南方對林知皇微微一拱手,淡聲說了自己此行目的,林知皇也好奇王題近日狀況,便與他相攜而往。
林知皇現在正好有事要用到這‘古代造物大師’,可不能對其放任不管,漠不關心,要盡早收為己用才是正理。
“你怎麼比逃亡時還瘦了?沒好好吃飯麼?”林知皇看見王題那刻以為自己看見了骷髅。
王題此時不僅瘦,連之前的那股精神氣都沒了,萎靡不振,像是随時都可死去一般。
“我配吃飯嗎?”王題木然地仰躺在床榻之上,眼神直愣愣的。
溫南方面露擔憂之色,上前想勸慰,卻在林知皇的眼神示意下噤聲。
王題這是生了心病,普通的勸慰并無用處。
“隻要是人就配吃飯。”林知皇大大方方的在王題榻邊坐下,鄭重回道。
“可我不是人啊,我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蟲!”話落王題兩頰淚流不止。
林知皇和溫南方瞬間都懂了,王題說的是何意思。
王氏一族的事情,他們此前也都聽說了,囤糧居奇,準備大發災荒之财,最後落的全家覆滅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了。
“逼良為奴,乃你族人家人所行之事,這些......你并不知情。”林知皇微微垂下眼眸,聲音低沉暗啞。
王題失魂落魄的搖頭,無法原諒自己:“我雖不知情,但我在盛京求學時的錢财,哪樣不是花的族中的?族中囤積的錢财,原來是這樣來的。我一末流世家之子,能入盛京守山書院進學,這些‘錢财’功不可沒。”
原來,他王題以前花的銀錢,都沾着血淚。
但他王題能怪愛他,疼他的家人和族人嗎?不能。
他能恨那些殺掉他家人和族人的流民嗎?亦是不能。
因為他的家人和族人們為富不仁,作惡在先,皆罪有應得。
他王題既不能怪又不能恨,唯有一死了之,才算全了忠義,才算對的起此世。
“所以你欲一心求死贖罪?你若如此不負責任的一死了之,才是真正的辜負此世,浪費‘社會資源
’!”林知皇冷聲呵斥道。
王題聞言一愣,不由被林知皇的新鮮名詞帶偏了思路,從絕望的深淵裡被拉出,不再沉浸其中,雙眸恢複了些神采,好奇地問:“何為‘社會資源
’?”
“你王題長大到如今,耕過地嗎?未曾是嗎?下河下海捕過魚嗎?養過蠶嗎?織過布嗎?裁補過衣裳嗎?若我所料沒錯,這些你長大到如今,都沒有做過是嗎?”林知皇一疊聲的反問。
“你就有過?”事實證明,王題還是那個王題,稍微恢複了些活氣,就忍不住反怼林知皇。
溫南方見王題此時又有了昔日模樣,臉上凝重之色稍緩,從進來起便緊繃的面容也放松了些許。
林知皇見激将法有效,再接再勵繼續客串心理輔導師:“你看,那些你都沒做過,我也沒有,但你我卻吃過無數山珍海味,穿戴過數不清的绫羅綢緞,這些東西都是‘社會’這個大集體賦予你我的。是‘社會’大集體在構建我們所有人所處的生活環境,讓我們這些世家貴族能淩駕在群衆頂端,享受群衆辛勤勞作所産出的成果。王題,你說是嗎?”
“......”王題安靜了,反思起來。
溫南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新奇的見解,一時間不由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