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方聞言冷哼一聲,目中倦色突然一掃而空,薄怒道:“他怕什麼危險,他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青雲被溫南方此言弄的不明所以,眼神飄忽,與同樣不解主人為何會突然發怒的另一人對視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主人?如今回院落休息嗎?”青雲觑着溫南方的臉色,戰戰兢兢地再次開口,小聲問道。
“熄燈,回院!”溫南方旋身站起,遂準備回自己院落休息,大踏步向外走去,離開衙門。
青雲與青牛趕忙滅了衙門的燈盞,提了照路的燈籠,快步跟了上去。
溫南方惱歸惱,邊行還邊思索着,主公還未成年,那容貌若是女裝的話,别人應當很難看出端倪。
主公既是以嬌弱小娘子的身份被劫持走的,誰能想到主公是男非女?
想來符骁也不會疑她一個‘閨閣小娘子’會對自己有何威脅的,對她的警惕之心也會降低很多,情況對主公大有利。
主公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也應該會趁機自救。
溫南方頓時就不那麼擔心林知皇的安危了,也不那麼急着救援主公了。
主公如今身份既對符骁有用,符骁又覺她無甚威脅,一時半會,保住性命應是無虞。
溫南方想到此,暗惱的一甩袖袍,行往自己院落的腳步更快了些,他還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先去歇息一晚再說。
主公這小小年紀便耽于美色,去吃點教訓也好!
月明星稀,青牛與青雲提着煙燈,在兩側照明,溫南方快步行在前面,穿過垂花門,往自己院落而去。
溫南方今日身着蒼藍銀竹紋的長袍,在他快步行動間,廣袖被風烈烈吹起,挺拔的身姿更顯無雙。
早躲于暗處,靜候溫南方回返的林婉娘,見他如此形貌,到底去了心中欲要強去勾引他人的不适,更堅定了心中打算。
溫南方滿臉倦色,心裡想着事情,剛行至自己院落門口,哪想變故陡生,一面生的小娘子,哭哭啼啼的從拱門側後方沖出,跌跌撞撞的向他懷裡摔來。
溫南方眼眸微睜,先是一愣,但身形也不慢,靈敏地偏身躲過了此女。
溫南方這一躲,準備‘投懷送抱’的林婉娘卻再也無法收勢,重重地摔落在了他腳邊,故作嬌弱地啜泣聲,頓時變成了驚聲尖叫,好似烏鴉亂啼。
提燈探路的青牛與青雲起先沒看清是何人,隻見黑影而至,以為有危險,從後方雙雙快速閃身護在了溫南方身前,待看清突襲的黑影是一嬌弱哭啼的小娘子,準備抽劍的動作微頓,不由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溫南方聲硬如鐵,見外院竟然深夜出現内宅女眷,不由大皺其眉。
林婉娘年歲尚小,今日為了心中計劃,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穿淡青色百蝶穿花窄袖交領長裙,描了眉,唇上點了紅脂,打扮的很是成熟精緻。
卻沒想到溫南方如此心硬,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故意避開她的投懷送抱,使她摔倒不說,此時竟還居高臨下地垂首看她獨自狼狽,連彎腰扶起她都不曾。
實無君子風範!
林婉娘心中暗惱,但仍舊不死心。她好不容易趁着今日府中大亂,才有機會甩掉身邊伺候的奴仆,從内院跑到外院來的,機會隻有一次,她不想放棄。
“溫郎君,小女子是這府上的二娘子,小....小女子好生冤枉啊!嗚嗚......”林婉娘膝行兩步,巧妙地繞開青牛與青雲兩人,想抓住溫南方的衣角哭求表白一番。
溫南方見狀,眸中不耐加深,直接後退移開一步,讓林婉娘伸出的手抓了個空。
如此明顯地嫌棄與避開,讓林婉娘僵在原地,擡起哭的雨帶梨花的臉,仰看溫南方,溫南方也正好低頭看她。
月色映襯下,溫南方風華更甚。
林婉娘此時擡頭仰視于他,如此角度看,一輪玄月正好挂在他肩側,更顯溫南方人如青松般挺拔,簡直如畫般美好。
林婉娘一時忘了初衷,竟看癡了去,暗想,難怪這溫郎君能得‘那人’折身親近,當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