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方閉着眼如實答道:“下颚痛,眼睛進了沙,需要用清水,淨洗一番。”
林知皇聞言,踮起腳去查看溫南方的眼睛,見他纖長的眼睫上還盛有沙粒,終于有了些暗算于人,用旁門左道得勝的愧疚心,鼓出一口氣,想将那些落在溫南方眼睫上的沙子吹去,卻沒想一口風過去,隻是吹氣到了溫南方的臉上。
“主公?”溫南方感覺到吹拂到他臉上的熱氣,側頭疑聲喚道。
林知皇:“........”
林知皇猛然發現.....自己身高成憂。
“......聰深,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應該吧,最近衣袍是短了些許。”
目前身高還隻有160
左右的林知皇:“.........”
溫南方見林知皇不說話了,立即明白她的心結所在,失聲笑道:“主公,你還未及笄,能長高的。”
林知皇想了想林者雲的身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不在焉的擡手,幫溫南方拂去臉上的沙粒。
溫南方閉眼靜靜站在林知皇身前,不甚在意的任由她幫自己拂沙。
林知皇看溫南方臉上幹淨了,但身上仍舊是沙粒滿布,發冠都因為她剛才的翻摔,歪了去,頗顯滑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擰巴的練武服,忍不住發笑:“我與你習武時,将身邊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揮退,果然是對的。練武搞成我們這副模樣,當真有失體面。”
溫南方倒覺得這沒什麼,從容道:“練武本就是苦事,摔打滾爬都是正常,如何能體面?主公倒是該介意儀态時,未介意儀态,無需介意時,又介意起來了。南方此時不便睜眼,勞煩主公喚人進來,今日習武就到這裡。”
“嗯,可。”林知皇見溫南方閉着眼,還端着教武先生的嚴苛,識趣的沒再說何,怕又被加罰:“我們都下去梳洗一番。肖旗昨日到了,梳洗完後,我們議事廳見,去見見肖旗,一同商議正事。”
溫南方見林知皇未在說習武方面的事,進退有度的又将‘先生’身份,切回‘從屬’,收起嚴苛之态,恭敬的向林知皇拱手稱諾。林知皇得到回複,也不多耽擱,拾起掉落在一邊‘的清蟬’軟劍,快步離開練武場。
溫南方聽到林知皇的腳步聲漸遠,一直掩于身後,緊握成拳的手,遲緩的移至胸前,平靜地表情崩裂,用手按壓自己心口的位置,輕喘了口氣,不适地隆起劍眉。
午後的日頭,分外毒辣,頗為悶燥,一絲風也沒有。
黃琦錦見天氣如此燥熱,吩咐郡守府内掃灑的奴仆,從府内各個井裡打了足夠多的水,将整個郡守府的地面,都給潑上了,以此讓空氣不那麼幹熱。
沐浴過後,林知皇終于去了渾身汗漬黏身的不适感,舒暢了不少。
“主公,何故今日心情如此好?”黃琦錦将林知皇的頭發,攏入金玉發冠中。
林知皇靠坐在榻上,有丫鬟在為她身上的淤青處上藥,聞言,以眼神瞟了眼自己身上的青紫,淺笑道:“找到了以前反制的樂趣。”
林知皇在她那個時代,高中時就不是個好性的,屬于那種頭腦靈活的問題學生,成績好是好,就是會惹事了點,教導主任因此總是盯她,時常會抓她的錯處,懲處她做校内廁所的清潔,以此管束。
為此,林知皇沒少和教導主任鬥智鬥勇。
今日,林知皇使計赢了一直嚴苛教習她武學的溫南方,自覺扳回了一局被操練成死狗的慘痛,讓她生出些許以前暗搓搓惡整,鬥赢了教導主任的成就感。
黃琦錦聽的雲裡霧裡,也不再多問,難得見主公如此朝氣,這是好事,隻要主公心情好,她也就心情好。
“哼......”林知皇難得起玩心,想着那少去的一個時辰的紮馬步,心情正好着,頭猛地劇烈抽痛一下,手立時撐上了太陽穴,不自覺的悶哼出聲。
“府君,怎麼了?可是頭又痛了?”黃琦錦見狀,着急的立即松了手中正绾着的青絲,輕車熟路的用手按上了林知皇的頭,為她按壓頭上那幾處可安神的穴位。
林知皇閉目不說話,強自将這陣頭痛忍耐過去。
黃琦錦緊張的注視着林知皇的神色,見一向能耐苦的林知皇露出這般痛色,更是焦心,知林知皇這陣頭痛,來的必是不輕了。
黃琦錦憂心忡忡道:“府君,可要再請喻娘子為您診脈看看,您總是這般頭疼,不該是沒有原由的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