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見了,神色微動,想來這便是聞名天下的守山先生了。
溫南方和守山先生所處的塌邊地上,還盤坐了一名雙手被後縛的世家郎君。
該郎君看着約麼十七八歲,即使此時被縛,也姿态随意,後縛的雙手搭在榻側的腳踏上,高大的身軀斜倚着,姿勢慵懶而放松。
墨色的青絲披散未束,從發頂蜿蜒而下,不動聲色地鋪散在藏青色的衣面間,顯得狷魅旖旎,面上和脖頸處露出的小麥色肌膚,隐隐流轉着健康的輝色,整個人毫無掩飾地散發着驚人的男性魅力。
想來這便是與溫南方齊名的‘七聰’之一,随邊弘了。
“主公。”溫南方見林知皇進來,清俊的面容上浮起絲崇敬之意,将手中的藥碗擱在榻邊的食案上,站起身,拱手向林知皇施禮。
林知皇和緩的對溫南方颔首,鬓間的鶴翼發飾随之微動,示意他不必多禮。
溫南方收了禮,擡步退至林知皇身側,将位置騰出來,好讓林知皇與守山先生相談。
守山先生一見溫南方此番動作,就知,溫南方應該是真拜得眼前的這小娘子為主了。不然,僅以聰深的傲氣,即使做戲,也不會對另一人如此作态。
“晚輩林知環,正是您親傳弟子溫南方投效的主公。晚輩仰慕先生多時,今日得見先生,隻覺三生有幸。”
林知皇與溫南方見過後,對随邊弘起先的無禮未做絲毫表示,直接無視他,面容含笑,徑直走近守山先生倚靠的榻前,向守山先生執晚輩禮。
守山先生見林知皇面對随邊弘的故意挑釁,還能如此淡定從容,咳嗽一聲,撫須淡笑,向她颔首,以示尊重。
“府君言重了,此禮也過了,您乃官身,而老夫不過一介白身,怎可當得您如此重禮。”
随邊弘見得林知皇小小年紀,面對他的迎面挑釁,還能氣度如此,周身的慵懶之意散了些許,終于不再将林知皇視若無物,一雙桃花眼微挑,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
“晚輩此次請先生來,可能有些唐突,但确實是為先生的安全着想,還望先生勿怪,也切莫因此責怪于聰深。”林知皇眉目含笑,話落又對守山先生行了一個晚輩禮。
幾句話的對答間,守山先生已是萬分笃定,林知皇确乃此地之主,而非是傀儡,強打起了精神應對她,未敢将她等閑視之。
“府君多慮了,老夫久未見聰深,如今見他氣貌如此,很是欣喜,又怎會責怪于他?”
林知皇聞言面上笑容越真,繼續道:“先生不必多慮。此次晚輩請先生來,别無他意,隻是想見一見先生,以全此前的心願。”
“待先生身體康複,晚輩定會派人,将您安全的護送至茁州州城,與您的弟子符骁相聚。”
守山先生聞言,眸光微動,掩嘴咳嗽一聲,淡然微笑道:“老夫路過貴地,未能上門來拜訪府君,已是失禮,還怎可勞煩府君費心?”
随邊弘見守山先生與林知皇你來我往的打起了機鋒,林知皇竟都能接上,怎還可能将她當做甚事也不懂的小娘子,見林知皇一再的無視他,便抻了一下自己的大長腿,找起了存在感。
管福慶與肖旗跟在林知皇身後入内,見到守山先生後,一直沉浸在面見偶像的激動心緒中,此時熱情稍褪下些許,轉頭見到如此模樣的随邊弘,眉頭同時皺起。
兩人看了随邊弘後,又擔憂地看向林知皇。這随郎君生的如此模樣,倒正是情窦初開的小娘子們喜愛的郎君樣貌,若是主公這方面經驗少,被人以情愛的方式哄了去.......
“聽你這話裡的意思,倒是與聰庭師弟也相熟?”随邊弘見衆人的目光果然都被他吸引過來,沒甚形象的往後一靠,聲音慵懶的開口問出聲。
“自然是熟的,畢竟,本府君與符骁,會是即将結盟的盟友。”問題是随邊弘問的,林知皇答時,卻是看着守山先生答的。
守山先生聞言微怔,因其從外地而來,又是逃亡路上,消息難免不靈通,不了解茁州當地的具體局勢,一時倒不知如何相談。守山先生側頭,向林知皇身邊的溫南方,投去問詢的目光。
林知皇一直看着守山先生,自然也看見了守山先生此眼神,遂莞爾一笑,側首對身旁的溫南方淡然地點了下頭。
溫南方立即領會了林知皇的意思,上前幾步又行至榻邊,俯身貼耳對守山先生講明林知皇與符骁的過往,以及他們兩人如今所面臨的局勢。
随邊弘見周圍人眼神,皆因為他剛才的動作,盡數落于己身,唯有林知皇仍舊視他為無物,一雙潋滟的桃花眼中,隐透出絲怒意,抓住林知皇的言語漏洞,又懶散的開口道:“結盟?即将?”
“即将就是還未正式協議,府君大人此時就拿出來說,是否言之過早?”
林知皇聞言,終于轉頭,含笑望向慵懶倒靠在床榻邊的随邊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