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忠拿了書案上印盒裡的州牧印在手裡把玩,漫不經心道:“所以啊,我們這些還活着的人,便不能隻是活着而已了。學州的千萬百姓還需我們夫妻共同去護,再是覺得世道艱難,我們既然享受了該享受的,就也得付出該付出的.......世道不易變,便隻能是生活在這世道下的我們去變了。”
葛綿苑聽得此話,哽聲道:“可是聰善,我并不想變。我隻想與你長相厮守而已。”
陳長忠聞言周身的桀骜之氣稍收,将葛綿苑摟得更緊了些,輕聲道:“如今的我們也在長相厮守,隻是我們都成了掌權者罷了,但這兩件事并不沖突。”
葛綿苑卻不是能被輕易哄了的人,聞言搖頭道:“在這樣的亂世成了掌權者,手下必會背負許多人命。有人愛戴我們,就會有人仇視我們。如此,我們如何能得善終?”
陳長忠桀骜道:“那便不得善終。苑兒,我們不能什麼都想要。但無論發生何事,為夫總會護好你的。”
“你胡說什麼?”葛綿苑聽陳長忠說‘那便不得善終’面上郁色頓消,從陳長忠懷裡直起身怒聲斥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聰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你若有事......讓我......”
陳長忠見剛哄好的愛妻眸中水色又出,連忙再摟了人哄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該打!”
說着話陳長忠就拿起葛綿苑的纖手往自己臉上招呼,同時軟話道:“苑兒你也知道,我說話向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勿要往心裡去!我還要與苑兒長相厮守呢。”
“你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你!你!”葛綿苑推開陳長忠跳下書案,怒不成聲。
“你竟然一直是這麼想的!”葛綿苑指着陳長忠的手指微抖。
陳長忠見葛綿苑如此,忙也從書案上起身去安撫愛妻,如實道:“世事無常,就如此次去行刺殺事的青鸢,他在行此事前會不知自己成事後必不能活嗎?他知。”
“但青鸢更想向吳奎複仇,所以.......”
話說到此,陳長忠聲色沉了下來,看着葛綿苑的眼睛認真道:“苑兒,人有時極難兩全。明知會命隕之事,因為想達成自身所願,便不得不行。”
“真到了那一步.......我未嘗不會做與青鸢相同的選擇。”
葛綿苑聽得陳長忠如此說,眸色狠厲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你也别安排我。我自有我自己的安排。”
這就是一旦陳長忠有意外,她必也會随他而去的意思了。
“不行!”陳長忠眸色也瞬間轉厲。
葛綿苑含淚怒瞪陳長忠道:“你可随心所欲!我亦有權利随心所欲!”
“苑兒!”
“不要叫我,我現在不想見到你!”葛綿苑退後兩步不讓陳長忠可再近身于她,指住房門方向道:“出去!”
“苑兒.......”
“出去!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今日的公文還未處理完呢。”陳長忠找理由賴着不走。
葛綿苑斷聲道:“剩下的我批!”
要是平時陳長忠聽到這話,必會高興又能偷懶了,但這會聽到此言,哪敢走?
葛綿苑見陳長忠不動,瞪着他道:“不走?”
“不走!”陳長忠鐵骨铮铮地站在原地不動。
葛綿苑一拍書案,威聲道:“那未來一個月的公文都你批!”
陳長忠聞言腰瞬間塌了下來,不帶一絲猶豫地轉身就跑走了。
陳長忠一路跑出外書房,便在門口遇見了還未走的關由。
“主公。”關由見陳長忠跑出來,毫不意外的對陳長忠拱手一禮,笑眯了眼道:“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