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林知皇眸中沒有絲毫溫度地看了符骁一眼,轉身走了。
花鈴見林知皇往綠林深處走去,立即帶人跟了上去。
而躺在榻上不能動彈的符骁,就這麼被所有人撂在了密林中間。此次談話,符骁沒被氣暈,反是林知皇被氣走了。
符骁看着遠去的衆人,感受着吹拂在身上的涼風,到底沒忍住低喃了一句:“好重的殺氣......”原來你也會生怒。
這生怒的表情,可比......平時笑眯眯的表情順眼多了。
幾隻相互追逐的鳥兒從符骁所躺位置的上空飛過,沿空留下一坨排洩物垂直落下,格外張揚地落在了符骁赤裸的胸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啪嗒聲響。
符骁:“..........”
權王......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能不能來個人将他擡回去?
就在符骁被鳥屎襲擊胸膛時,正在拿樹幹練習劈砍劍法的林知皇也被一坨從天而降的鳥屎襲擊了發頂。
鳥屎初掉在頭上的時候,林知皇還以為是落了雨,下意識的擡手去摸,結果看到了糊了一手的鳥屎。
林知皇:“..........”
守候在一旁的花鈴立即從腰間的囊帶中掏出帕子,遞給林知皇擦手,同時出聲勸道:“殿下,那符骁若是惹怒了您,您也不必忍,直接砍了去便是。”
“您都坐到如此位置了,何必再處處忍人?”
那符骁再是一方諸侯又如何?
如今落魄到這般田地,那就是魚肉。
自然是主公想如何就如何。
林知皇的斷手剛剛長好,花鈴方才見林知皇用劍劈砍粗壯的樹幹如此用力,在一旁瞧着很有些擔心,這會見林知皇停了手,立即便趁機上前勸道。
林知皇用花鈴遞過來的帕子淨了手,心中翻騰地怒意也消了下去,輕歎了一口氣道:“悅音此話錯了,本王坐的位置越高,手中掌有的權勢越重,便越不可輕忽周身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到了本王這個位置,殺人才是最容易的事,難的是兵不血刃的解決事情本質問題。喜好殺人的掌權者看似強悍,實則乃心中最為惶恐的虛者。”
“想不到其他解決之法了,害怕這個人活着會來傷害自身,才會想要殺人,以為人死便一了百了,然而這種做法,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以此法來解決後患,必将時時惶惶不安。”因為此人必不是真正的内心強者。
花鈴完全聽不懂,隻得閉嘴,想念起了溫令君。
若這個時候溫令君在主公身側,必能懂主公所說之言。
甚至主公都不必開口,溫令君就能知曉主公如今在心憂什麼,此時難抑的郁躁是為什麼。
林知皇也隻是想說罷了,并不指望花鈴能回她,擦幹淨了手後,便收了劍,往主帥大帳方向走去。
符骁若有此心,那此時放他回去,也必不會真的與齊冠首相鬥。
反可能會用手段控制忠于他的文武與忠于齊冠首的文武相鬥,穩定治下亂局。
那她此時放符骁回去,無疑為他那方勢力放了根定海神針回去。
所以...符骁的用法,得改了。
之前與他所談的一郡兩城,便不能做數了。
林知皇頭頂鳥屎邊走邊想,對于與人商定好了條件又言而無信這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