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甯道人聽到動靜,手裡抓着一把花生從寝榻後方現身出來,嚼着花生米問:“初瀾,怎麼了?”
齊冠首臉色煞白地轉首向思甯道人看來,輕聲道:“師父,冠首得盡快解決掉這裡的事情,回茁州了。”
思甯道人聞言一愣,擡手硬往齊冠首嘴裡也塞了一顆花生米,憂聲問:“你不是準備收攏了這裡的勢力再回去的嗎?”
“來不及了。”齊冠首搖頭。
“來不及了?”
“聰庭竟然不在覽州,而是到了權王手中。”齊冠首話說到此,煞白的臉色轉肅:“依我對她的了解,她若打定主意與聰庭聯姻.......”
“應是想借聰庭的名義入軍茁州。”齊冠首說着話,緩步向帳内的書案方向走去。
“所以?”思甯道人見齊冠首臉色恢複如常,眸中隐含的憂色也消了下去,又抛了幾顆花生米丢進嘴裡問。
“權王與表弟不同,她不會對齊氏手下留情。”
齊氏如今在中原腹地掌權甚重,權王若掌此地,第一個便會用鐵血手腕清剿齊氏。
而齊氏内的人,必不會坐看權王就這麼削弱他們。
倒時......兩方将勢成水火。
齊冠首不覺得在齊氏失了表弟後,還能與權王抗衡。齊氏,在一步步走向禍世的死路。
思甯道人懂了,颔首道:“初瀾這是準備回去.....從你祖父那接權?”
“嗯。”齊冠首如畫如仙的眉目微顫,肅正端偉的傾身在書案後的檀木寬椅上坐下,束發的青玉冠在燭火的映照下折射出暈棕色的光來。
思甯道人将手中的花生米收入囊袋,擊掌大笑道:“這樣也好,你祖父心中隻有齊氏利益,沒有天下黎民,可不适合掌權。”
“齊氏之中,無人有你适合掌權。齊氏既然已成氣候,不可消滅,放在你手中所掌豈不更好?”思甯道人話說到此,撫須搖頭晃腦起來。
“初瀾你也莫要再逃避,該行之事就得行。任何事情,若不掌在自己手中,便不會按你心中所想去發展。若不想自己事後再去追悔,所有事情就該親力親為。”
齊冠首低聲道:“師父,我已經想通了。”
思甯道人走近齊冠首上下仔細打量他的神色,問:“你真的已經想通了?”
齊冠首擡眸與走到跟前的思甯道人對上視線,緩聲道:“師父放心......此次,冠首不會再退縮。”
思甯道人開心不已地仰頭大笑:“好,好,好!等你擠下齊老将軍,順利接掌了那符骁的勢力,便去攻滅清平道如何?”
“自然。清平道不能再留。”
齊冠首與思甯道人正說着話,齊冠首的暗衛統領綠縛在這時進了來,見到坐在書案後的齊冠首便叉手禀報道:“主人,蒼州那邊有新軍報傳來。且還有兩道民間流言,您......”
綠縛的話還未說完,齊冠首便擡手打斷他道:“那兩道民間流言我已經知曉了。直接将新軍報報來便可。”
綠縛聞言也不多問,徑直依命省去欲要禀報的流言,禀報道:“苗躍伏率手下八萬大軍,以聯盟攻清平道的名義出蒼州荊校郡,入境了符州牧與懷王聯盟軍之前攻下的茲州白平郡。”
“言要與正在攻打覽州的聯盟軍彙軍,一同攻打清平道。”
齊冠首聽得此報,如仙的眉目間蘊出一絲煞意:“苗躍伏這是走投無路之下,想來趁機吞吃聰庭之前打下的地盤。”
思甯道人卻不懂這許多陰謀與陽謀,聽得此話後撇嘴道:“若不是齊老将軍對那符州牧下手,以至那符州牧落到了那權王手中,這苗躍伏也不敢來趁火打劫。”
綠縛聽思甯道人說話這般戳他主人的心窩子,不住地拿眼祈求思甯道人閉嘴。
思甯道人見得綠縛這眼神,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繼續道:“初瀾還是快回去吧,這苗躍伏明顯和那清平道關系匪淺,别是你還沒從你祖父那接權,你祖父便被别人給奪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