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王之強,強得他有些窒息。
之前奉齊雅之命出使庫州時,他倒沒有這種感覺。
直到權王能讓一心守着三師弟的師父轉投她為主,如今還将要娶他主公後,胡書無時無刻不在心裡驚歎于她的強大。
他那沒眼光的秃頭二師弟,倒真是格外有眼光一回了。
想到此,胡書轉頭格外不耐地看向俊雅出塵的齊冠首問:“初瀾現在打算如何?是自成一派,還是彙入齊氏?”
齊冠首擡手輕輕撫上腰間斜挂的青玉箫,沉聲道:“我要覽州。”
胡書聽齊冠首如此說,眸色微頓,看着齊冠首的眼睛問:“那齊氏呢?”
聽胡書問到齊氏,齊冠首慣來清淺的面色肅冷下來:“我不能繼承齊氏。我要為齊氏之主。”
胡書皺眉,盯着齊冠首眼睛問:“什麼意思?”
關山衣則立即懂了,半直起身子,激動地拍手叫好道:“主公大智!您若繼承齊氏,還是齊氏一族為大,您便永遠無法擺脫齊氏的鉗制!行事隻能以齊氏一族的利益出發,又談何主政?”
“您若收齊氏為手下之從則完全不同了,将是他們有求于您,而非是您倚靠于他們!倒可對這方勢力大刀闊斧的進行肅整!”
整個齊氏一族主支加上旁支,就近有萬人,其中人才無數,分布于軍政之中掌有要職,時間久了,便生腐敗。
一族齊心結勢太大,無人可以掣肘,逐漸就會彙成弊病,再成禍患。
于主不利,于其勢發展不利,于治下之民更是不利。
關山衣此時此刻從齊冠首嘴裡聽到這句話,才終于确定自己多年的等待沒有白費,他所拜之主,确為強主。
齊氏可用,但不可依,即使主公是齊氏的繼承人亦是如此,因為齊氏之主若損害齊氏的利益,這已集結成勢的大族,為了利益故,也會想方設法的換主。
主公起勢時可靠它,但穩掌權勢後,必須得對這股勢力斬下斷勢之刃。
否則齊氏一族就是自成一勢的王上之王。
符州牧便是敗在了這上頭,他落刀前便讓齊氏先一步察覺了動向。他還未對齊氏的勢力下刀,齊氏便先一步對他下了刀。
結局就是現在衆人所能看到的結果了。
符州牧落于了權王之手。
顯而易見的......在這場鬥争中,齊氏赢了。
赢在了齊氏一族乃滲透符州牧治下軍政各處的最強勢力。
所以即使這股勢力一夜之間被換了主上,如今由人代掌,
也未有政權不穩的情況發生,這方勢力仍能毫無影響的繼續向外征戰。
胡書愣了半晌,良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眸色深深地看着齊冠首問:“您能對親族下刀?”
齊冠首之前為何不願掌權,沒有人比胡書更清楚了,就是因為他不願與培育他的親族對上。
他真能對親族下刀?
“該下刀了。”齊冠首閉目,淺聲道:“我逃避太久了,弊病看到卻不除,将希望放置于他人之身,才讓局面至如今模樣。此事.....是我錯了。這責任,我得擔。”
就留命。
齊冠首如仙的眉目間凝出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