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萬一權王就真是表裡如一的人呢?
程螭解了頭頂的發冠,以發敷面,含笑對上首道:“可否請殿下賜在下一柄匕首?”
這就是想求自盡的意思了。
忽紅看向上首主位端坐的林知皇。
林知皇颔首。
忽紅從腰間解下一柄短匕,遞給程螭。
程螭聽到身側的動靜,重重的對上首主位方向磕了一個響頭,然後直起腰身從忽紅手中接過短匕,毫不猶豫地插入了自己的心髒。
林知皇見程螭自盡的動作如此果斷,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在程螭倒地徹底氣絕後,林知皇對忽紅吩咐道:“将程螭的屍首拖出去吊挂示衆,七日後取下來,準備一口薄棺,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忽紅抱拳粗聲應諾,提着程螭的屍身退了出去。
林知皇這邊的駐軍營前剛先後吊挂起清平軍大将衡曆與參軍程螭的屍首,齊冠首那邊就收到了消息。
負責捉拿這二人的大将百裡駁立即便來向齊冠首請罪。
齊冠首讓人罰了百裡駁二十軍棍,而後一言不發地走到營門前,遠遠眺望了對營大門前吊挂的兩具屍身好半晌,都未曾說話。
跟在齊冠首後面來的關山衣與胡書見他看着那兩具屍身不說話,不由有些不解。
關山衣問:“您在看何?這兩人不對,非是清平軍大将衡曆與參軍程螭?”
齊冠首淺聲道:“人是對的。”
胡書不解:“那看何?”
“一人全屍,一人卻隻有首級。”
齊冠首這句話落,關山衣與胡書再次看向了對方營門前吊挂的屍體。權王吊挂這兩人的屍體,一是為了震懾,以儆效尤。二是為了讓此處百姓知道她對清平軍的态度。按理說,都不該留有全屍才對。
關山衣若有所思:“确實。”
胡書眯眼:“這清平軍參軍程螭.........倒也是個可憐人。是權王給他留的最後體面吧。”
胡書也在攻戰前看過程螭的生平,格外唏噓。
齊冠首道:“權王公私分明。不是無緣無故會用‘同情’兩字,就對某人優待的,必是這人在她那也立了‘功’,這全屍....是程螭該得的賞。”
關山衣聞言變了臉色:“若是如此,那這次百裡将軍延誤大事了。清平軍參軍程螭乃苗杳最為重用的心腹謀士,必定知道苗杳不少密事!”
“若這些事.........都被程螭死前秘密吐給了權王知曉.......那.........”
胡書接了關山衣的後話:“在這一局上,我們已經落後權王頗多。”
齊冠首道:“苗杳不能再讓權王那邊得手。”
關山衣與胡書兩人想了想後,同時道:“不若,燒墓?”
齊冠首颔首。
關山衣提醒道:“如此,您就算犯了衆怒。”
齊冠首淺聲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