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由一連說了兩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見其興奮了,已是喜到語無倫次。
陳長忠與林知皇沒什麼交情,将她的命留于此沒什麼抵觸,但想到小師弟符骁,到底有些心疼.....
這小師弟,本身就親族俱滅,之前對他最有照拂的大師兄懷王,也在去年與他聯盟事時新亡......
這會他才與權王新婚,第二日他們便被圍賀峽,若權王也在衆諸侯的圍攻下戰亡于此.......
那可小師弟就真是要坐實了天煞孤星的名頭了。
最是重情的小師弟.......
陳長忠想到此,點評齊冠首道:“這齊冠首,當真乃心硬之人。”這次絕好的戰機,是他造出來的,若無他,他們這些勢力哪敢去挑如日中天的權王?
關由卻對陳長忠這句點評不贊同:“權王取出苗杳藏寶算計齊冠首在先,是齊冠首反應迅速,才反将了權王一軍罷了,他能如此果斷,果然不愧為齊氏子弟!”
那齊鴻章算什麼東西!簡直有污齊氏之名!
他妹妹齊雅都比他像個樣子!
關由之前從吳奎那棄官,首先考慮的便是投奔擁兵磐恒大濟内陸的齊氏。
結果齊氏隻有齊長铮算是老當益壯,他膝下的兒女卻完全不像個樣子,他看來看去都覺得齊氏下一代沒有可以拿的出手的人。
關由那時覺得齊長铮一死,齊氏勢力必散,離亡不遠矣,便轉投了陳長忠。
到底還是他出身差些,乃庶出,非是弟弟那樣的嫡出,知道的消息多,知曉齊長铮還培養了齊冠首這樣的嫡孫.....
文從臨坊先生,武從神秘的平門思甯道人.......
關由怅然。
“港田後悔了?”
關由還未感歎完,便見向來沒個正形的主公正含笑看着他,關由一驚,忙收斂了面上的怅然之色。
“主不負由,由必不負主!”關由起身,在陳長忠面前以士禮下拜。
陳長忠不辨喜怒地看着面前行士禮的關由:“本州牧自然不負你,但.....誰知港田心中的這個負字,是如何評定的呢?”
關由行策毒辣,所思也異于常人。
陳長忠當初收他為士,也是排除衆議,一意孤行之舉。
關由垂首鄭重道:“主公,您乃賦由新生之人,由豈會在您手下首鼠兩端?”
陳長忠平時言行無忌,但關由知道,他該有的疑心,一點都不會小。
誰若威脅到他所守的一方淨土學州,他手段能狠辣到讓人畏生。
這也是當初葛州牧将學州之權交于他手上的根本原因。
葛州牧覺得,懷璧其罪,他一走,學州必然被群狼環伺,葛氏一族,他膝下嫡女,還有學州的百姓,必将陷于戰禍之中。
所以,葛州牧沒有将州牧之職傳給葛氏族人,更沒傳給他博學多才的嫡長女,在他看來,他們都不能掌下這一州之地,更無法護這一州安穩。
陳長忠伸手挑起關由的下颚,迫使他擡頭,而後将臉壓近,極俊的臉上此時滿布寒色。
“最好如此。”陳長忠視線危險地在關由臉上逡巡:“本州牧從來都不是講規矩的人,若才者欲辭,隻有橫出,無豎立走。”
隻有橫出,無豎立走。那就是拜投于他麾下的士,隻有死了橫躺着出去,不能輕松着豎立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