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真巧,梳得和阿娘一模一樣。
隻是鏡子裡的我,再也不是孩童,而阿娘依然是當初那個模樣。
天亮的時候,太監見宋時清遲遲沒有起身上朝,催了好幾次。
一直到午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
他們推開了門,看見宋時清的屍體後一聲驚呼。
皇上駕崩,而我作為确鑿無疑的兇手,再一次下了地牢。
我還真是跟地牢有緣啊。
隻是這次,必死無疑。
我萬分慶幸,慶幸自己和江青頌早早撇開關系,弑君之罪不會牽連到他。
但人死前總會有些遺憾。
遺憾沒有等到平州正式回歸越國的那一天。
遺憾沒能穿着越國的衣裙,踏上故土。
也遺憾,沒能再見江青頌最後一面。
13
我沒想到能再見到江青頌。
五日後,他一身青衣出現在地牢裡,一如初見。
不過初見那會我還存了勾引他的心思,此刻重逢,卻再無半點旖思。
「甯國公,好久不見。」我笑着道。
倒也算成全了一個遺憾。
他沒有說話,隻揮了揮手,一頂軟轎擡了上來。
裡面鋪了絲綢緞子,就連轎簾也是用上好料子制成的。
是半年多前将我從地牢接出的那一頂。
這次他親自打開牢門,要将我送上軟轎。
「江青頌,你瘋了嗎?我是弑君的死囚。」我愣愣地問他。
他垂眸看着我,良久輕聲道:「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