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說我是個美人胚子,将我看得很緊。
長在青樓,勾引男人的把戲我自小耳濡目染,熟得不能再熟。
我知道,我長大後會和樓裡的姐姐們一樣,不停地接客攬客,這就是我的宿命。
但很幸運,我遇上了姜南溪。
在我痛苦的時候,是她為我擦幹眼淚:「阿雁,越國的女人即便身陷泥沼也要堅強。」
「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家的。」
我仰頭看着她,畜了滿眼淚水:「可是姐姐,我家人都死了,我哪來的家啊?」
「小家沒了,但大家還在。」
「越國就是我們的家,是我們共同的家,也是我們永遠的家。」
我哽咽地問她:「可是魏國占領了平州,我們還回得去嗎?」
「能回去的,總有一天能回去的。」
「在某個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回家的。」
「阿雁,好好長大,等着回家的那一天。」
她悄悄為我尋了對養父母,是近期遷來平州的魏國人士。
他們的親生女兒七歲夭折,兩人成日郁郁寡歡。
而當時我剛好七歲,在姜南溪的幫助下,我被偷偷送出青樓,頂替了他們女兒的身份。
一開始我很排斥魏人,後來發現不是所有的魏人都生性殘暴。
我的養父母是再老實本分不過的人,待我也極好。
原來真正的罪人,是那個我素未謀面的魏國皇帝,還有那一群慘無人道的魏國士兵。
但我可能天生命中帶煞,克死了爹娘弟弟,也克死了我的養父母。
不過沒關系,至少我殺了宋時清。
我這個小小的、卑微的越國人,還是有一點用的。
宋時清死在我的面前。
我踢開他的身體,安靜地梳妝打扮。
梳起兒時阿娘給我紮的雙螺髻。
我的手真巧,梳得和阿娘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