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在眼裡,沒說什麼,隻是轉身去佛堂裡跪了一天。
「求神佛保佑我孫媳婦,保佑她早日康健,成全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也許是她的祈願奏了效,我當真活到了二十歲生辰。
老夫人和江青頌一起給我慶祝,宴至中途,我看見一向清冷淡漠的江青頌偏過頭,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淚花。
我能活到二十,其中有多艱難,他再清楚不過。
可在我面前,他隻是笑着,笑得滿心歡喜:「願我的阿雁長命百歲,與我歲歲常相見。」
老夫人眼睛不好,卻還親手納了個平安符送我。
「我原先隻想着兒孫滿堂,如今覺得活着歡喜就好。阿雁,你當快快活活,最好能活到我這個歲數。」
「我年紀大了,不知道自己還有幾日活頭。要是你也走了,阿頌不知道該有多麼孤單。」
本來都開開心心,到最後大家都莫名其妙地落下眼淚。
那日過後,我的身子有些好轉。
第二天春來之時,我和江青頌說,我想回平州看看。
看一下越國治下的平州。
江青頌應了下來,帶着我一路慢行。
一别經年,平州又變成了我兒時記憶中的模樣。
沒有戰火紛飛,沒有離亂疾苦。
兒童下學放紙鸢,再踮着腳尖等着吃阿娘做的烏棗糕。
他們肆意說着家鄉的方言,再不會因為說方言而被毆打。
隻是平州人口數量,到底少了許多。
魏國新帝登基後,與越國簽訂了睦鄰友好協議。
過個二三十載,平州會人丁興盛的。
我在平州住了一段時日,幫姜南溪修了一個新墳。
我時常會去她的墳前坐坐,不回憶痛苦往事,隻盼望來年繁花似錦。
或者和江青頌一起漫步,和他說說我兒時的故事。
「這個小巷是我小時候常去的,以前裡面有隻大狸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