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當時好像也糊塗了,聽到你想尋死,我就急了,到這年紀,我還從未如此慌過。”
陸公業自嘲地笑了笑,“眠眠,你可知道,我陸公業這一生,兒女都不曾違逆過我,你是唯一的例外。”
不停違逆他,而他,還舍不得動手的一個孩子。
“……”
楚眠沉默地看向他,眼前的老人已有八十多歲,年邁、蒼老,卻依然能從他的皺紋間看出曾經的殺伐決斷。
她不知道說什麼。
在稻城一行後,她認定陸公業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可這一次,卻也是他給了她厲天阙活下去的希望。
他很矛盾,其實真在乎師徒之情,他可以對她更好,他沒有;若一心隻想陸家大業,他可以對她更壞,他也沒有。
陸公業掀開被子下床,他一步步走向落地窗,大概是躺得太久,他踉跄了一下。
“……”
楚眠沉默上前,伸手扶了他一把。
陸公業看着她笑了笑,就這麼搭着她的手往前走去,一直站到落地窗前,他擡起手摸了摸玻璃,冰涼極了。
“為什麼?”
楚眠站在一旁問道,她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矛盾。
為什麼……
陸公業站在那裡,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陷入深思,仿佛在認真這個問題,好一會兒,他神色有些恍惚,“可能是老了才發現……我沒好好疼過一個孩子吧。”
楚眠怔了怔,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理由。
從前在稻城,她以為陸公業沒有子女,也就不會和他聊這些,這會聽到多少有些意外。
她道,“我不是您的孩子。”
陸公業側頭看她一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和我小女兒很像。”
“什麼?”
楚眠愣了下,陸景慧把她認錯成陸景然,老爺子又來這一句?
“不是長得像,就是骨子裡那種勁很像。”
陸公業道,但似乎不願意多提自己這個小女兒,很快便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些,你就安心在陸家住一段時間吧,我會讓雲堂把絕書交給你。”
她等不起。
楚眠看着他,“如果我今天就要拿着絕書走,您會讓我走麼?”
“……”
陸公業被問得沉默,眉頭漸漸擰起。
見他這樣,楚眠明白了,她淡淡地道,“或許就因為這樣,您才疼不了您的孩子吧。”
他總是矛盾,就像待陸景慧,讓她嫁給厲擎舉,百般利用,最後又愛上,又生離死别,直至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