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心底清楚江雲娆為了解決他與江歸鴻之間的嫌隙而策劃的這一出,在期間她并沒有去說新政的對錯,也沒有說雙方的對錯,
她不過是想要二人換一個場合,好好說話,好好解決事情。
她做了橋梁,橋的兩端都站着根本不需要對立的人,為的是兩全。
江雲娆雖用了心機手段,但裴琰對這件事還厭惡不起來。
裴琰行至一半又道:“什麼慎才人,是慎嫔。”
福康公公笑眯眯的:“喲,奴才嘴笨,是是是,是慎嫔娘娘。”他趕緊支了小太監去通知鳳儀宮與内務府了。
大周皇宮上方的鵝毛大雪還在飄着,寒風呼呼的刮,但天元宮内似乎四季如春。
金色的飛龍梁柱相映鮮紅的波斯百花紋地毯,那金柱子上的飛龍還嵌着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格外輝煌壯麗。
江雲娆蜷縮在半人長的美人榻上睡了一晚,一點都沒覺得不舒服,屋子暖暖和和,還點了帝王特供的龍涎香,全身心的舒适。
小宮女輕輕在一邊上禀:“才人,讓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江雲娆揉着睡眼蒙胧的眼睛,問道:“什麼時辰了,我要去鳳儀宮,會不會遲到啊?”
小宮女答:“才人放心,皇上特意命奴婢這個時辰叫醒娘娘,天元宮距離鳳儀宮不算遠,您乘禦辇一會兒就到。”
小宮女拍了拍手,十來位宮女走了進來為她梳妝打扮。
淡紫色狐毛溜邊的大氅架在身上極為溫暖,昨日那支牡丹琺琅金步搖也穩穩插在雲鬓上,接着還有幾位宮女送來了一些吃食,二十多類小糕點與甜湯。
江雲娆不由得贊歎,好家夥裴琰,她這在瑤華殿過得是什麼清湯寡水的日子啊,怪不得其他妃子這麼想來天元宮,她也想來。
江雲娆忽而想起了萬茵茵,自己最近饑寒交迫,萬茵茵時不時的做了好東西給自己送來。
她道:“這些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扔掉了浪費,一會兒都給我裝盒子裡,我拿回瑤華殿去。”
宮女畢恭畢敬:“是,才人。”
江雲娆再次贊歎,這裴琰宮裡的婢女都不一樣啊,規規矩矩又專業。
梳洗完畢後,江雲娆上了禦辇前往鳳儀宮,她這是第二次坐禦辇了,上次坐還是第一次見到裴琰那回。
上了禦辇她就悄悄把金步搖給取了下來藏着,捂得嚴嚴實實。
一邊的小宮女問道:“才人這金步搖如此好看,又極其難得,更是皇上送給才人的,為何不戴啊。”
江雲娆笑着道:“皇上送的,我不舍得。”
她哪裡是不舍得啊,她是财不外露。
一會兒在鳳儀宮,那麼多後宮的女人聚在一起,萬一瞧見她這小小才人戴了那麼好一支金步搖,多張揚呀,還是裴琰送的,自己多半又要成為衆矢之的。
剛剛下了禦辇,就撞上了貴妃甯如鸢。江雲娆在心底暗叫不好,大清早的……
甯如鸢眼睛淩厲的掃過那禦辇,冷道:“天元宮的禦辇?”
江雲娆立馬行禮:“嫔妾參見甯貴妃,回貴妃娘娘的話,是天元宮的禦辇。”
甯如鸢染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中,雲鬓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了起來:“昨晚你在天元宮留宿了?”
江雲娆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都是禦辇了,還能是其他宮裡的?
女人啊,有時候就是喜歡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