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坐在至高龍椅之上,此刻覺得孤獨極了。
心底深愛的人已經沒了,而自己的左膀右臂,今日又告訴自己,他早有異心,觊觎自己的女人。
這境地,他才漸漸明白當年自己的父皇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帝王之路,最為孤寂,走到最後,身邊都是空無一人。
他想着,從此,人生便是這樣晦暗無光下去了。
待鶴蘭因前腳剛剛離開天元宮,歸冥便從側殿走了出來。
裴琰眼神陰鸷着:“歸冥,去往江南的水路與陸路都已全線封鎖了嗎?”
歸冥胸有成竹的道:“回皇上,現已布下天羅地網,一隻蚊子都不可能從屬下的手中飛出去!”
裴琰飛挑上揚的帝王丹鳳眼黑沉如墨,他高立于九重之上,清榮矜貴的俊容之上,那堅硬鋒利的下巴緊繃着。
陰冷的風吹過他明黃色衣襟,宛如他陰冷的笑意一般,正在凝聚着初冬裡的寒。
歸冥在底下将蠱蟲盒子給打了開來,似有不解的問道:
“皇上前幾日不是已經相信娴婉儀已經走了的事實嗎,這蠱蟲又在一直沉睡,并無任何異常,為何要封鎖前往江南的要道?”
裴琰冷笑:“朕方才詐了鶴蘭因的話,沒想到還真詐出來一些東西。
鶴蘭因是什麼人,是城府極深的朝堂文臣,謹言慎行,從不言廢話。
今日這番臣子觊觎天子嫔妃的話,想來是故意說給朕聽的。”
歸冥更為疑惑了,問道:“皇上,屬下還是不明白。”
裴琰道:“他在暗示朕什麼,想來,應該是在布局。”
前幾日暗夜山的人帶着大理寺的人,反複查探了瀑布下遊的每一處,發現草叢裡有拖拽的痕迹。
當時跌入瀑布的是兩人,可是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從下遊的河岸浮上來。
理由很簡單,人隻要是跌入水中淹死,三日左右便會浮屍上來,快要兩個月過去了,可下遊什麼都沒有。
然而那盒子裡的蠱蟲又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心中猶疑萬分,想着甯可錯,也不能錯過。
江雲娆極有可能還活着,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她不願回來。
那麼按照她可以吃點苦,但又不能一直吃苦的性子,她會去哪兒呢,自然是江南。
這一日,是大周天啟帝錦熙四年,冬日初雪,還裹挾着極為凍人的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