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站在鳳榻一邊,凝神思考道:“奴婢覺得,是那位,但出了意外。”
魏婉瑩一掌拍在床沿:“本宮就知道,江雲娆那個狐狸精還活着。”
不過她随即就笑了出來:“定是在宮外出了意外,被人玷污了身子有孕了,呵,皇上在鏟除孽種呢。”
沈昭昭摸摸腦袋,一句話都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啊……”
魏婉瑩不再搭理沈昭昭,隻是與婵娟對視了一眼:“都這個地步了,皇上難道還要留着她?”
婵娟搖搖頭:“奴婢不知,許是娴婉儀又有什麼狐媚招數吧。”
魏婉瑩眼睛轉了轉,心下不似從前這般擔憂,畢竟有堕胎藥這個事情在,她淡聲道:
“不急,先派人去探探消息,看看這一次江雲娆與皇上是到哪一種地步。”
她閉上眼睛許久,雖感覺自己睡了過去,可又有感覺沒睡。
噩夢連連,夢見江雲娆回來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是她放的火,
她求着皇帝奪了自己的後位,還掀開了大皇子的身世之謎,魏家三族被砍頭,
她夜裡猛然驚醒,還好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鳳儀宮中的宮燈早就熄了,可宮中那座最巍峨壯麗的宮殿卻一直燈火通明,似黑夜裡熊熊燃燒的火球。
裴琰那身白日裡穿的黑袍直到晚上都沒換下,袍擺之下起了不少折痕。
如墨膏發之上的飛龍金冠在琉璃盞之下依舊金光耀眼,金冠上那顆墨藍色的寶石正折射出一抹幽沉暗光來。
裴琰狹長飛挑的鳳眼被戾氣包裹着,寒光淩厲:“絕食抗議?”
身邊的人回他,說送入密室裡的膳食,江雲娆是一筷子都沒動。
裴琰覺得自己十分可笑,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他還在管她有沒有用膳。
江雲娆站在天元宮側殿的香爐旁,袅袅青煙,那散出的龍涎香令她有些胸悶。
從鶴府出來到現在,别說用膳了,她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她不敢。
是以她玉容蒼白憔悴,卷翹的鳳睫投射下來一扇暗影:“皇上好久放我走?”
裴琰緩緩起身從榻邊走了過來,橙黃的宮燈映射着他鋒利冷峻的眉眼,語聲不快不慢,格外平和:“你死了的時候。”
江雲娆呼吸一滞,烏眸疲憊了下來:
“事到如今,我已無顔面再見皇上。皇上難道不能看在我曾經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放我離開嗎?”
裴琰帶有薄繭的手掌掐住她纖細凝白的玉頸尚未用力,就像是是欣賞掌中獵物一般。
帝王雙眸含着血色,那目光嗜血陰狠起來:“又不是你的錯,你走什麼?”
江雲娆大腦短暫空白,她險些沒有反應過來,裴琰這是自己跟自己過去了?
可他的眼神裡,分明沒有。她低聲試探的說道:
“謝皇上理解,但按照世俗禮法,森嚴宮規,我已是不潔之身,無法再侍奉君王左右。”
裴琰笑了笑,雖然他笑意溫和,可透出來的卻是殺意淩烈:“那你是真愛上他了?”
江雲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