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沒有算準呢,孩子沒了的那一刻,那便是剜朕心的第三次。”
江雲娆握住他骨節分明的,又冰冷毫無溫度的寬大手掌:“大不了,你剜回來,我不會記仇。”
裴琰冷笑一聲:
“你也知道朕不過二十六就有了白發,朕是天子,亦是凡人。
凡人的心,剜一次會痛會流血會死。
朕如墜地獄,連呼吸的空氣裡,都填滿了鋒利的匕首,一把一把,鑽進朕的心裡攪動着。”
他回身,深邃輪廓晦暗的看着江雲娆:“你說讓朕剜回來,朕氣你幾句你便嘔吐,怎麼剜?”
江雲娆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做錯的時候。
一直以來,她都将裴琰當作一個純粹的皇帝,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
是凡人的他,也是脆弱的他。自己将裴琰想得過于強大,過于不食人間煙火。
她也不曾想到,裴琰會在得知真相後,還會氣成這個樣子。
她揚首望着他,一雙澄澈泛紅的烏眸眨了眨,剪水雙瞳裡水霧彌漫,語聲顫抖着:
“那就讓我站在你的身側而不是身後,與你一同面對腥風血雨,而不是讓我站在你的身後,做了敵人的武器。”
裴琰的第一反應依舊是拒絕,他皺了一下眉頭:“你不該摻和這些。”
江雲娆内心攪動起來,有些激動的道:“如果你不讓我和你一起面對,那我依舊覺得離開,是最好的法子。”
裴琰一把甩開她的手掌,憤然得轉身就要離去。
江雲娆在他身後大聲吼道:“你知道,神仙與魔鬼都不敢踏足的路,誰敢走過去嗎!”
裴琰回眸定睛看着她,良久未發一言。
“是傻子。”江雲娆兩眼泛紅的看着他。
她站在原地,聲色有些顫抖的道:
“路途艱險,充滿萬難,神與魔都懂權衡利弊,可唯有傻子不懂,願意不顧一切的沖過去。”
裴琰背着手,手掌在腰後攥成拳頭,眼角掃過她小腹,眉心皺了皺:
“李太醫說你情況徹底平穩了,再來跟朕說這些。”
福康公公在殿門外道:“皇上,太後娘娘的鳳駕已經抵達壽康宮了,您看您要不要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