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如觀山海,可瞰百川一般的浩大,卻又不争。
從前有句話叫做,真正的強者,無謂相争,隻求自強。
“可我隻是個公主,在匈奴,就是用來和親與聯姻的。你說的這個,我做不了。”
她看了江雲娆一眼,卻無法掙脫屬于自己的牢籠。
江雲娆眉心一擰,聲量大了些:
“你怎麼做不到,看你想不想做!
你這一代的公主站了上去,開了先河,往後世世代代的匈奴公主便能從此免去隻有和親與聯姻的命運。
你可知道,但凡是一個女子站到了高位之上,往後才會有千千萬萬的女子有機會站得更高更遠。
此舉,将颠覆後世女子的命運,也将颠覆大周與匈奴的未來。
你若是真愛自己的家國,何懼奉獻一段姻緣,奉獻才能,時間,精力,難道不是更好?”
拓跋朔蘭咽了咽唾沫,長了一些小雀斑的面頰上寫着滿滿的震驚,手指緊緊攥着自己的小紅裙,黑亮的長睫顫了顫:
“改變後世每一代公主的命運?”
江雲娆認真的看着她:
“對,這番話,不是我身為貴妃對你講的,而是身為一個普通女子對你講的。
機會已經到你手上了,人生改寫命運的機會本不多。
拓跋公主,即便你不是嫁來大周和親,那也是嫁給旁人聯姻,
憑借自己那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寵愛,去讓自己的夫君關照一下你的匈奴草原?”
拓跋朔蘭嘴唇有些蒼白,她怔怔的看着江雲娆,覺得她說的也不是毫無道理。
她想為自己深愛的匈奴做好多好多事情,的确如江雲娆所說,她要站在更高處,手握與男子同等的權勢,
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鎖在宮牆之下,看皇帝的臉色。
再者,她大抵是得不到這個大周皇帝的寵愛的。
幾番掙紮之下,她眉心擰緊了起來,頭上的紅色簪花钿子微微發抖:
“行了!
你直接點,把大周與匈奴的四大邊境政策給我,我拿去給我阿兄,我親自去說,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她自己的确不願意背井離鄉和親,大周剛好給出全新的邊境政策,她自己是有選擇的。
很可能如江雲娆所說,這是人生唯一一次改寫命運的機會。
她不要做空有虛名的公主,她要做馳騁匈奴草原的拓跋王族。
江雲娆終是展露笑意,凝聲道:“芝蘭,将東西都交給公主吧。”
她暗自松下一口氣,就看着公主能為自己掙紮到哪個份兒上了。
拓跋朔蘭拿了诏書就走,江雲娆一把攥住了她:“公主别急。”
甯如鸢忙完走了過來,喘着氣道:“宮廷畫師來了,快給本宮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