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蹲了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喉嚨酸澀得說不出來一句話,隻是認真仔細的看着她那張沉靜的面容。
想來,七年前,她的确是個狂傲不羁的女子。
她入深山與猛獸搏鬥給自己做被子,不給她一個确切的未來,又和她歡愉一場,讓她一個人面對生育之苦,忽略她所有的付出。
理所應當的享受了好些年,而心底一直住着其他人。
這七年,自己借她療愈心中的求不得苦,比之禽獸還不如。
可是在鶴府的這段日子,他不覺自己做的所有,僅是責任而已。
他每日在書房,也會期待看見她歪着頭坐在一邊,想說話又不敢打擾自己的樣子,開始期待他們陪着孩子長大的樣子。
拓跋朔蘭渾身發着高熱,早已是神志不清了。
李文年跟他說,拓跋朔蘭若是挺不過這幾日,人便可能沒了的時候。
那一刻,他如臨大敵,害怕到在人前險些失态。
他從不知自己會是這種狀态的,他也以為自己對拓跋朔蘭是彌補是愧疚,是單純的負責任而已。
可此刻他才知道,七年,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深入骨髓,一心付出的愛意,而自己卻醒悟得太晚了。
鶴蘭因起身走到書案前,未做猶豫的取了筆墨寫了一封遞往天元宮的書信。
這時刻,他安能再讓拓跋朔蘭一個人離去。
鶴蘭因的書信遞往天元宮後,裴琰回信去,說讓他考慮清楚,前程與感情,讓他自己把握好平衡。
所以裴琰并未一口答應,說等萬物盛開大會歸來,再做決定。
朝中事務,便交到了裴國公與他的手裡,太子奉命監國,公主裴樂瑤卻被皇帝帶走去北境了。
鶴蘭因站在天元宮裡,語聲低沉緩慢:
“裴國公,江南慘案其實已有眉目。
這幾年朝廷闊綽,的确養了不少蛀蟲。
鶴某的意思,是不要輕易打草驚蛇,想放長線釣大魚,将江南與朝中的蛀蟲一并給清除了。”
裴國公背着手,在殿内來回的走着,有些心焦:
“皇上跟老夫說過,老夫也認為得好好布局。
一旦提前收網,朝中那些人,一定将江南那些人視為棄子,最後咱們忙了一場,也就捉了幾個小兵,起不了作用。”
鶴蘭因眼下有些烏青,但眼神依舊堅毅:“我會提前收網,但也會顧全大局,裴國公隻需秉公處置便是。”
早日結束,他便能早日跟她一起走,隻要拓跋朔蘭還願意聽自己解釋的話。
……
蘇媚憐一舉成為鶴蘭因的妾室,身邊還有了丫鬟,她開心不已。
這丫鬟名喚冰玉,是好不容易混進鶴府裡,給她傳遞消息的人。
人有些矮,愛勾着背說話。
冰玉彎着腰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