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雲娆,但在北境的那幾年你不敢表現出來一分,因為你怕禹王知道了,拿她威脅你。
所以你是在默默保護她,我都知道。
如此我便愚蠢的覺得,剛好,我有機會了,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了這麼多年。
北境鶴府的匈奴王族護衛,隻要站在那裡,禹王的人,不敢動你半分。”
鶴蘭因的心被說得一縮一縮的,呼吸變得低沉緩慢起來。
拓跋朔蘭繼續一字一句的,滿是嘲諷的說着:
“你知道嗎,從前為了讓你笑一回,我入山與獸搏鬥,去換獸皮給你做被子,因為我知道你不習慣北境冬日的寒冷;
你不喜歡黃金這般庸俗的東西,我便将黃金換做了大師的名畫送你,跑死幾匹馬就為了到處給你找挂在牆上的畫;
你多年前說你是個孤兒,沒有親人,
我不顧自己公主的身份,默默生下兩個孩子想給你在人世間添添人氣,卻不敢一股腦讓你知道,我怕你嫌棄。
可是想想,我可是匈奴嫡長公主啊,卻為何自卑到怕你嫌棄呢?
在北境的那幾年,你大多時候都很煩我吧?
可那一夜,你又把我當成什麼了呢,當成蘇媚憐那樣用來洩欲的玩物了嗎?
罷了,這冷冷的粥,我是再也不想一次一次的去捂熱了。”
她淡淡的說着,站在一場下了七年的大雨裡,寒冷侵襲了每一根筋骨。
鶴蘭因如畫的眉眼被雨水打得紛亂,這些話就像一根一根的銀針一樣刺入他的眼睛裡。
他找不到為自己辯解的理由,隻能顫聲問道:“那孩子呢,你也不要了嗎?”
拓跋朔蘭:“孩子,我帶不走,留給你吧。”
鶴蘭因的胃部忽的翻湧灼痛起來,他神色虛晃了一下,她連孩子都不要了……
垂眸之際,他注意到鮮血從她衣裙裡蔓延開來,混入雨水,散成一條血河。
拓跋朔蘭眼睛緩緩閉了上去,倒在了這場大雨裡,手裡還攥着江雲娆給她的信,讓她一定不要錯過萬物盛開大會的信。
鶴蘭因跪在地上,将昏迷的她速速抱上了宮門口的馬車。
她手裡的那封信,被風雨一揚,卷飛在一個痛徹心扉的黃昏裡。
雨水濕了墨迹,将上面的字迹全都蘊開沒了。好像在告訴她,去的機會,沒了。
李文年一臉焦灼,方才又被鶴蘭因給要挾了一陣。
前幾年兢兢業業在宮裡伺候皇上與皇後,也是鬧了不少事情出來,不是讓他陪葬就是讓他不好過。
好不容易熬到帝後二人皆大歡喜了以後,這中書令大人又開始了。
“大人,夫人這是傷口裂開了,加上淋雨,現下是發起了高熱,情況不妙啊。
老夫就是擔心萬一傷口感染了,是會要命的。”李文年翻着藥箱子,語聲有些歎息。
鶴蘭因立在她的床前,喚退了所有的人。
他身子蹲了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喉嚨酸澀得說不出來一句話,隻是認真仔細的看着她那張沉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