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蕭索的身影,曾經也豪情萬丈,縱馬飲酒,如今困在宅院,為情所困,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身後有一紫金官袍的人速速追了出來:“朔蘭,你聽我解釋!”鶴蘭因追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臂。
拓跋朔蘭的眼睛裡滿是晦暗,一點光都沒有:
“你不用解釋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是我在強求。你不喜歡我,你拼命演得你很喜歡我,倒是辛苦你了。
感謝你最近照顧我,照顧孩子,你也算很負責了。”
暴雨順着鶴蘭因的面頰流淌成一條洶湧的河流,從他黑密的長睫飛流而下。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臂:
“我跟蘇媚憐的确是相識一年,一年前我是去煙雨樓聽她彈琵琶,僅此而已,旁的事情一點沒有,你相信我!
近半年接觸,是江南慘案,她是最核心的人物。”
那清冷慣了,看什麼都是一副冰山樣的人,今日倒真是急了起來。
他在拓跋朔蘭的眼裡,看見了灰燼。是火焰燃燒殆盡以後,再不會死灰複燃的灰燼。
拓跋朔蘭笑了笑:“你不單單是去聽她彈琵琶,你是去看那張千變萬化,可以變去你心底的那張臉。
你不用解釋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是要走的人,你有權利找女人。”
可就是在知道的這一刻,還是那樣難受。
二人對峙在宮門前,蘇媚憐咬着牙瞧着,她從未見過那清冷如月,性似佛子的鶴蘭因有今日這般着急乞求的樣子。
索性這公主要走了,等她一走,自己就将所有的秘密都告知給鶴蘭因,然後在他面前立功。
鶴府,不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嗎?
鶴蘭因看着拓跋朔蘭在雨中望着自己笑的時候,心底慌亂到了極點。
他甯願此刻,拓跋朔蘭是對自己喊打叫罵的,可是她太安靜了,甚至還在感謝他。
拓跋朔蘭蒼白的唇勾了勾:
“謝謝你,鶴蘭因。我在你身上整整七年,用七年的時間教會了自己一件事情。”
鶴蘭因一改溫潤,喝道:“你别說了,咱們回府說!”
她擡起眼睛仰望漫天的雨時,眼角的水痕像一條小河:
“那就是,一開始就喜歡不起來的人,這輩子都喜歡不上。
我這輩子在你身上蹉跎了太多歲月,嘴上說着放下,可一見到你便開始動搖。
人人都說我拓跋朔蘭豪邁爽朗,絕不會陷在感情裡無法自拔。
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匈奴人骨子裡的軸,是有多麼的可怕。”
她說着又笑了笑:
“我就像一條小狗一樣,無論你曾經冷待過我多少次,隻要稍微示好我就開心得不行,搖着尾巴就過來了。
正如前些年我也知道,你願意與我走得近些,是因為想借助我匈奴的威勢震懾禹王罷了。
你喜歡雲娆,但在北境的那幾年你不敢表現出來一分,因為你怕禹王知道了,拿她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