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已經算不得多好,任何事情他脾氣都不算急躁,可若是落在了江雲娆身上,那多少是有點兒按捺不住脾性的。
更重要的是,此刻江雲娆沒在他眼前,摸不到看不到的。
福康公公是個有眼力見的,連忙出了殿門去看那跪在殿門口戴着頭紗的蘇媚憐:“擡起頭來。”
蘇媚憐顫顫巍巍的擡頭,福康公公看了個清楚後,便入殿走到裴琰耳邊道:
“皇上,許是誤會,也許是有人惡意中傷中書令大人。
那蘇氏與皇後娘娘全然不像的,這畫像估計有問題。”
拓跋朔蘭道:“大周皇上,這蘇氏是鶴府才進門的小妾,她為了讨好我,說自己會化妝,化誰像誰。
我嘛,性子大大咧咧你也知道,我就說化一個皇後娘娘,我想她了,這事兒就是這麼來的。”
鶴蘭因緩緩側眸對上了她的眼睛,拓跋朔蘭卻不曾看他半分。
蘇媚憐跪在殿外聲色顫抖的道:
“啟禀皇上,夫人說得對,奴家仿完了妝就出了府邸上街遊玩,沒想到竟給大人造成如此大誤會,奴家該死!”
還在鶴府的時候,拓跋朔蘭為了不給江雲娆添麻煩,才想了這法子讓這蘇媚憐這麼說的。
此人還不能殺,殺了便是心虛承認了。
且她擔心這蘇媚憐亂說,說她自己是故意化給鶴蘭因看的,那麻煩就大了。
是以她與蘇媚憐做了交易,許她妾室身份,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化解此局。
裴琰搖了搖頭:“鶴卿,新婚才幾日就納妾?
這的确是你鶴府私事,朕也不好多言。你需記住,公主是為匈奴與大周而來,你莫要做得太過分了。”
鶴蘭因:“是,臣牢記皇上教誨。”
裴琰從龍台上走了下來遞給她一封信:
“雲娆給你的,說北境着急上火了,問你幾時與她會合?
她說從前你們最有默契了,此次大會,缺誰都不能缺你。”
拓跋朔蘭将信箋攤開,上面寫着:
她看見這親切的字迹,感受着江雲娆那親切的說話語氣,唇角微微上揚着。
可笑着笑着,眼淚就滴了下來:“我今日就走。”
鶴蘭因回身,眼神有些嚴肅:“你刀傷未愈,不能大動的。”
拓跋朔蘭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向皇帝辭行離開皇宮了,誰也攔不住。
裴琰看向福康,立即下旨道:“朕明日就出發,不能再等了。”
江雲娆從前被人惦記,此次萬國來賓,她那副樣子,不知道多少豺狼圍繞她,自己必須盡快出發了。
她跨出天元宮的門,忘記了打傘,擡頭看了看大周最輝煌地方的這處天空。
雨水落進眼眶裡,淚水也滾落在了雨水裡。
那蕭索的身影,曾經也豪情萬丈,縱馬飲酒,如今困在宅院,為情所困,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