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安緩緩睜開眼,在床上看了過來,虛弱的道:“說吧,我能接受。”
劉大夫皺眉道:“若是好的話,能有個七八年可活,若是不好,至多兩年。”
萬長安聽聞神色先是一愣,後而還是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隋明愣在原地,又看向萬長安,哭出聲來:“督公,怎會這樣!什麼破藥,怎會耗損身體至此!”
萬長安扯了扯唇角,人顯得有一副所有希望泯滅的死寂之感,平靜得像一具屍體:
“上蒼,給我開了一個極其殘忍的玩笑。”
三日的時間都沒讓他思考,如今已經得出結果來了。
其實冷靜下來他就會做出選擇,就算沒有劉大夫的這些話,他也不打算跟甯如鸢在一起的。
這樣的感情,他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能将她維護好,一生一世,維護好她的一切尊嚴與體面。
三日後的黃昏,甯如鸢在府裡站着轉來轉去,等了許久,但并不見萬長安來甯府找她。
萬長安明明就答應過她的,隻需三日,這第三日都已經過完了,可萬長安一點消息都沒有。
甯如鸢覺得,萬長安會想通的,他那麼喜歡自己,怎麼舍得放手?
她等不及,便派了桃子出去打聽。
桃子半晌回來,有些落寞的看着她:“主子,萬府……已經人去樓空了。”
甯如鸢站在屋檐下,瞳孔猛縮了一下,滿是不相信的樣子:“人去樓空?怎會!”
她不信,自己擡腳就跑去萬府看了看。
偌大的府邸,門前上了一把大鎖。
這座官邸是朝廷賜給來北境辦理公務的官員居住的,此刻,那萬府的門匾都被拆了。
門外就剩下兩座石獅子,冰冷的凝視着她。甯如鸢站在大門前,嘴唇張了張,顫抖着又閉了嘴。
她感覺到自己的那顆心,猛的收縮了一下,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甯如鸢站在寒冷的風裡緩緩搖着頭,笑出聲來:
“十多年前,被裴琰這麼傷過一次就夠了;十多年後,又被一個男人棄一次。
我甯如鸢的命可真是犯孤煞,是誰都不要我的命,注定孤零零的一個人,注定孤獨走完這餘生,誰都不要我!”
初冬的風像一條透明的河流,裹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溺斃在幽冷的大海裡。
甯珊月跟着跑了出來,看見自己的姑姑,那單薄的身影站在萬府門前,又哭又笑的樣子,心底害怕了起來。
這幾年甯如鸢的生活她其實是看在眼裡的,雖得皇後看重,做出了一些成績,可終究人都是需要愛的。
她深宮十年,太孤獨了。
好不容易有人将她捧在手心當珍寶了,好不容易她願意陪着那人去抵抗所有世俗眼光時,那人卻退縮了。
如今,隻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人面對餘生。上天也給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
甯珊月輕步走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背:
“姑姑,我猜測督公大人不敢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