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猜測督公大人不敢亂走。
上次督公大人無意間說起過,皇上要求建造的碼頭已經建造好了,工部親自督造的巨輪也開了過來,正在囤積物資上船。
皇上特命督公大人自北境出發,前往南洋宣傳國威,與各國做文化交流,定是不敢走遠的。”
甯如鸢垂着無光的眼眸,轉身從萬府門前離開:“他既棄了我,我又何必再貼上去。”
北境徹徹底底的入冬,寒風盈袖。
酒解不開的愁,都在這個寒冬裡凝成了一條冰河,凍骨的河水彌漫渾身,像披在身上的外袍。
一個月後,甯如鸢終究是抵抗不住這樣的寒冬,說要離開了。
甯珊月問:“姑姑,您要去哪兒?”
甯如鸢站在屋檐下,身上披着厚厚的赤狐毛披風,看着潮濕陰冷的院子:“我想去江南住幾年,那裡暖和些,我怕冷。”
可隻有甯珊月知道,她那外悍内熱的姑姑是從不怕北境的寒冬的。
來了北境住了四五年了,她大冬日都敢往北邊跑的人,怎會在這初冬就說冷呢?
她站在甯如鸢的身後抱住自己姑姑的身子:“姑姑,您是心冷了,珊月會陪着您。”
甯如鸢側過身子來摸了摸她的長發:
“珊月,你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甯府的人要來接你回去了。
姑姑感情的事情教不了你多少,但這幾年幾乎是手把手的帶着你教你如何掌家理事,還親自參與的萬物盛開大會。
比起同齡的女子,你已算非常聰明伶俐幹練之人了。”
甯珊月正起了身子,怔怔的問:“姑姑難道不讓珊月陪您去江南了嗎?”
甯如鸢看着她:“你父親母親下最後通牒了,姑姑攔不住了。”
甯珊月向後退了幾步,眼睛一紅:
“還是要将我帶回去,帶回去那個深宅大院裡學《女則》學《婦德》,學一切伺候男人,與無數女人争鬥的東西,我讨厭這些!”
甯府外,此刻已經站滿了從帝京來的人。
甯珊月的母親親自來了北境,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珊月,該跟母親回去了。”
甯如鸢攬着甯珊月的肩頭,心疼的看着她:
“我悄悄書信給皇後娘娘,說讓你入宮在她身邊做個女官,在宮裡躲着,你願意去嗎?”
甯珊月拼命搖頭:“我不去,去了豈不是跟太子更近了?”
甯如鸢低聲道:“也不。
皇後娘娘說,太子整日待在天元宮跟東宮忙碌得很。
被他父皇盯着學習治國之道,如今在為做監國太子而做準備了。
你先去皇後宮中當當女官,家中便以為你原願意親近皇後跟太子,才不會緊緊看着你。
且皇後娘娘每年都會來北境,等你到了北境再找理由留下,又能混一年過去。”
甯珊月眸華流轉,看過自己姑姑這半生,她這輩子都不要入宮的,随即點頭:“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