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午後時刻,那糕點的包裝紙就到了裴昀手上,他修長的手指将小畫像放在陽光底下看了看。
裴昀一身墨藍色卻毫無光澤的長袍立在王府寝殿的屋檐之下,深邃鋒利的眉骨沉了沉,周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他不怒自威的看向台階之下跪着的小松子:“前些陣子本王怎麼跟你說的?”
小松子結結巴巴的道:
“王爺,當歸酒樓真的跟帝京城沒關系啊!
這糕點是那老闆自己送的,又不是專送的平南王府,是路過的人都送了一盒。
奴才去打聽了,是那當歸酒樓的老闆回來了,發現酒樓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就想了這法子給自己招攬生意。
人家老闆都在酒樓門前招攬好幾日的生意,您愣是懷疑奴才是帝京城派來的細作,奴才好生委屈。”
糕點包裝上的小像,是他這半年來不願撕開的記憶。
他跟甯珊月,隻怕是這輩子就一南一北了。
如今這番模樣,他自是沒再去打擾人家。
裴昀緩緩掀開眼皮,神色極淡的問:“這包裝上的女子,你說是當歸酒樓的老闆?”
小松子猛的點頭:
“是啊,王爺不信的話,您大可自己去看看。
人家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酒樓,王爺您别多想。”
黃昏前,裴昀未束金冠,墨發藍袍,清冷寡淡的站到了當歸酒樓門前。
手裡拿着一把折扇,輕緩的晃動了下。
甯珊月正在招攬酒樓裡的生意,這免費送了那麼多糕點,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堂子裡很是喧鬧,都是催促上酒的聲音。
隻是那容顔俊逸,身材修長的美男子一走進來,甯珊月一下就看見了裴昀。
可還是看得出來裴昀眉眼間的落寞與消沉,幾個月下來,他的不開心是寫在五官上的。
心不自覺的就揪了一下,神色微怔後被甯易小聲提醒才恢複過來。
她換上招攬生意的笑顔,扭着腰身走了過去:
“客官,一樓沒座位了,您去二樓雅間成嗎,隻收您一半的錢。”
她學着生意人的玲珑與谄媚笑意,身上絲毫看不出來有宮廷女官闆正嚴肅的氣息,走起路來還身姿搖曳着。
裴昀借着黃昏夕陽的光淡淡瞧了她一眼,神色饒是有些凝遲,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可發現她是這小生意人的做派,就覺得自己多想了。
甯珊月那種高門出身之人,走路哪裡會如此扭的?
甯珊月提着裙擺一步一步上着台階,時不時的回頭詢問:
“客官想吃些什麼,咱們這兒的廚子是帝京城來的,菜系都不是本地的,您吃得慣嗎?”
裴昀:“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