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這時站了起來,高大颀長的身軀在松年殿裡立起,傲然偉岸,氣勢如山,受傷後的單于依舊冷肅威嚴。
他一擡頭,裴樂瑤也站起了身子跟他行禮,卻在下一刻,僵了僵臉:“怎麼是你?”
拓跋野鋒利的眉骨,令他的眼窩看起深邃。他臉上不挂什麼情緒,淡淡掀唇道:
“樂瑤公主,幸會。”
裴樂瑤皺了皺眉,心生後悔,早知道就不管這事兒了。
前幾日将自己脫入水中,又扯斷自己姻緣線的讨厭鬼。
她沒想到讨厭鬼居然就是匈奴單于!她咬了咬唇,憋着氣拜見道:“樂瑤見過大單于。”
呼延太後有些錯愕:“怎麼,你們之前見過?”
拓跋野點首,解釋道:
“前幾日兒臣在伊蘭草原附近遇見過樂瑤公主,莽撞一番,得罪人家兩次。
今日兒臣被打,又逢公主解圍,兒臣欠公主三次人情。”
裴樂瑤立馬撇清關系,此刻已經對他不崇拜不好奇了,隻覺得是個讨厭鬼:
“倒是不用欠什麼人情,大單于也不必放在心上。”
要不是鶴綿綿在外邊急得跳腳,她今日才不會管這件事,結果還真的管錯了。
拓跋野凝視着她的眼,語聲低沉緩慢,一字一句的道:“孤放在心上了。”
裴樂瑤隻想趕緊走,鶴綿綿從殿外走進來,手裡拿着藥:“王兄,我來給你上藥吧。”
拓跋野坐到了偏殿去,将單衣脫了下來,淡淡掃了一眼她的手:
“王妹又去捯饬那藥田了吧,手指甲縫裡都有泥土,如此上藥,傷口容易感染。”
鶴綿綿左看右看,嗔怒道:“我手可幹淨了,王兄!你人說話怪讨厭的,枉我擔心你了好久。”
拓跋野背對着鶴綿綿坐着,凝神思忖了一會兒才道:
“王兄在宮外不小心得罪了樂瑤公主,她現在不願跟王兄說話,
你将藥瓶子給她,讓她進來給王兄上這種大周藥,讓王兄找個借口親自賠禮道歉。”
拓跋野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講給了鶴綿綿聽,鶴綿綿氣鼓鼓的看着他:
“不是,偏殿裡宮婢那麼多,找人家樂瑤會不會不合理?你還男子,她還是個小姑娘。”
拓跋野道:“我們匈奴從不講究這些,男子半身赤裸的走在草原上比比皆是。
孤也不是讓小公主進來上藥的,總得尋個由頭對吧?”
鶴綿綿咬唇,有些生氣的道:“好吧,我去找樂瑤進來,但王兄别看着人家樂瑤好說話就欺負人家1”
拓跋野笑意幽幽:“不會,你放心,孤是個好人。”
鶴綿綿走前背着他,還瞪了他一眼,好人?誰家好人,自己誇自己是好人的?
裴樂瑤正在陪呼延太後講話,把呼延太後哄得連連大笑。
爽朗的笑聲,一直回蕩在松年殿的正殿裡,還哄着太後喝下治頭痛苦澀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