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綿綿一臉疲憊的搖頭:
“我不休息了,王兄身邊一位親屬都沒有,全是靠你在這裡忙前忙後。
我是他的妹妹,怎好去偷懶的。”
她走過來抱了抱裴樂瑤:
“樂瑤,先前那封信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了。
王兄的額娘走了,他身邊無一人了,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裴樂瑤歎歎氣:“都過去的事情了,就别提了。”
她拍拍鶴綿綿的手,便朝着内殿走了去。
内殿裡,拓跋野一直站在呼延太後去世的床前,孤寂的背影寬大似一道傾塌的山峰,冰涼坍在偌大宮殿之中。
那床上,早已沒了呼延太後,隻是一張空蕩蕩的床榻了。
可拓跋野總是覺得,那床上還有自己母親的氣息。
彼時天色已經大亮,裴樂瑤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走到拓跋野的身邊:
“你一夜未眠了,去閉眼歇歇吧,朝臣差不多快要入宮了。”
拓跋野緩緩轉身過來看着他,發現她眼睛多了好多紅血絲:
“這一夜辛苦你了,本不該你來忙這些的。”
裴樂瑤将手掌放在他手臂上,語聲清婉柔和:
“你前些年沒回匈奴的時候,我可是年年到匈奴來。
你額娘一直對我很好,這些都是我應該為老人家該做的。”
她拉了拉拓跋野的衣袖:“去休息會兒吧,我在這裡呢。”
單于垂着毫無氣力的雙眸,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她。
這一刻,他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身後有人的感覺了。
無比安心,無比,仿佛什麼都可以交給她,先讓潰敗的自己去角落裡歇息會兒。
這時沉魚走了進來,嬌聲道:“單于,樂瑤公主吩咐奴婢将您的衣物送來,現在是要伺候您更衣嗎?”
裴樂瑤身上自帶帝國公主威儀氣勢,自然而然的吩咐了下去:
“去側殿吧,給單于備上清淡的早膳,讓他休息一會兒再叫他起身用膳更衣。”
說着她便讓開,将自己的手從拓跋野手裡抽了回來。
沉魚看見了一幕,眸色沉了沉,不僅僅是交疊的雙手,還有裴樂瑤在大單于身邊的地位都令她不安起來。
方才拓跋野還沒開口,這樂瑤公主便極其自然的安排了下去,單于也沒兇她,這公主真是沒有點禮數!
沉郁越想心底越氣憤,這匈奴上上下下誰不是敬畏大單于,在他面前垂首卑微的呀!
拓跋野拔腳去了側殿,他毫無睡意,人站在窗台下,看着陰沉沉的天際,喃喃的道:
“這下,就剩下孤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