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宛若遊龍,漸漸消失在了帝京城郊之外。
而那孤鹜峰山下的雲光寺裡,卻有人久久得不到回應後,心一再一再的沉入谷底。
那份堅定的信任,在與裴琰徹底斷聯以後,已經變得薄如蟬翼了。
江雲娆靠在窗邊,明媚的烏眸裡此刻沒有了多少光亮:“令歡,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令歡看着那桌上一筷子都沒動的飯菜,歎息的看着江雲娆:“郡主是做噩夢了嗎,那都是假的,您别想了。”
江雲娆搖搖頭:“我夢見裴琰了,他說,讓我信他。”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此刻其實還沒有顯懷的迹象,加上江雲娆食欲不振,人看着很是單薄,小腹算是平坦。
她語氣很是低落:
“我也可以信他,哪怕是讓我看見一句話,一封信,哪怕是找個人帶一句話過來,我都會信他。
可就是不能這樣,讓我幹等着,我快要等不起了。”
令歡将頭垂了下去,她不會安慰人,隻能沉默,每次安慰安慰着,隻會讓江雲娆的眼淚掉落更多。
令歡氣憤的沖出房門,去找那些禁衛軍吵了一架,又灰溜溜的回來,一點用都沒有,防守依舊嚴密。
江雲娆站在黛色磚瓦的屋檐下,看過幾場暴雨,幾場狂風後,一轉眼整個夏日便快過去了。
她看着自己有些顯懷的肚子:
“令歡,算算時間,我身孕好似有個四個多月了。
太子自三月時來見過我一次,現在這麼多日子過去,再無音訊。
我心底已經不再有所僥幸,咱們合計合計如何從這裡逃出去的事情吧。”
令歡一直給江雲娆穿着寬松的袍子,不讓任何人知道她身體的情況,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她走過去将房門關了起來:
“上次咱們晚上出去轉了一圈,讨論的那幾個逃跑的方式,奴婢覺得可行。”
江雲娆晦暗的神色點了點頭:
“十一小和尚上次幫我們送信,險些沒了一條命,斷了好幾根骨頭,直到現在都沒能下床。
令歡,我們走之前留些銀子給他,旁的事情就不要告訴他了,這附近到處都是危險,我怕害了他。”
主仆二人将一些細軟都收拾好,一同商量着從小廚房背後才垮塌的洞穴離開。
那處是禁衛軍唯一沒有看守的地方。
令歡趁人沒注意時,每日前往小廚房做菜時都會用鑿子将那小洞口鑿開一點,再假用石頭将那洞口悄無聲息的塞上掩蓋。
江雲娆計劃在廚房放一把火,等煙霧彌漫,人群亂跑救火時,她二人便悄悄從那洞口離開。
她的确不敢再在這裡坐以待斃了。如今裴琰聯系不上,附近全是皇帝的人,搞不好還有魏家的人。
這孩子越大,她清楚自己便越行動不方便,越會受制于人。
婦人産子,向來生死一線,江雲娆可不想将自己的命與孩子的命,交給這群雲光寺的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