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失敗,我為什麼要從江南來帝京呢?”
“我為什麼要遇見裴琰?”
“我好後悔,好後悔,這糟糕的人生,全是從他開始的!”
她走着走着就跪在了宮道之上,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江雲娆雙手撐在地上,擡頭看着此刻的月華:“我隻覺自己的人生已徹底走不下去了,當真是一步都走不下去了啊!”
“到底是誰在一直在背後害我,你們要我的命就來要我的命,為何要奪走我孩子的命?
我求了漫天神佛,求了十方閻羅,求他們不要奪走忘忘的性命。
将我命拿走便是,我不在乎了,不在乎了。”
江雲娆眼皮紅腫,她在宮道裡嗚咽着,字字句句剜心而道。
她伸手捶打宮磚,手背上摩擦得有了血痕。
宮道的盡頭,立着一道修長的人影,跟在她的身後。
月光落在那飛龍金絲上,金龍的眼珠子瞪着,天子威嚴依舊,也寒氣深深。
江雲娆艱難的撐着身子從地上起身,她扶着胸口,繼續朝着下一道宮門走去。
這時候,重要通道的宮門已經鎖了一大半了。
她看着那閉鎖的宮門,身子漸漸滑坐在台階上,頭靠在那門上,心如死灰。
裴琰走到她面前:“要不要朕命人給你開宮門,讓你一路好走。”
江雲娆啞聲道:“随你。”她就這麼坐在冰涼的台階上,在那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裴琰濃眉擰起,冷道:“在做給誰看?
你在東宮裡的時候就知道這宮門每日是幾時開,幾時關,你明明知道你自己今日走不出宮城。”
江雲娆沉默下去,不再看他一眼。
裴琰朝前走了半步:
“起來,不知道台階還是濕的嗎?”
裴琰彎下身子去拉她手臂,忽的江雲娆失控的将人推開:“你别碰我!”
她從台階上站了起來,立在長風裡,含恨的看着裴琰:“你别再碰我,裴琰。”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江雲娆推開裴琰,就從來時的方向離開了去,發絲回蕩在夜色的風裡。
江雲娆沒想到走着走着,她在宮裡迷了路,又氣又恨,再一擡眼,居然走到了天元宮宮門前。
這裡是皇帝的寝宮,整座宮城都是皇帝的地界,都是裴琰說了算的地方。
她看着這座輝煌金色的殿宇,在黑夜裡宛若金陽的存在,燈火耀映着。
這已是九重天的頂端,她無法企及的地方。
江雲娆無力的看着這一切,準備蹲在石雕長龍的底下等一晚上,等明日宮門開了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