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娆,支撐着朕在盤龍峽谷突圍的,就是朕念着你,不能失約。”裴琰垂下眼眸無力的看着她,甚至是心痛。
“朕怪過你,而今隻怪自己。或許朕一身傷痕的痛,也是在與你當日分娩感同身受。
朕流的血,是你的淚,每一滴都是對朕的懲罰。”
年輕卻又透着沉穩的男人坐在岸邊,半透的白色長褲在水中印透他修長的雙腿,輕紗飄浮着。
在白霧缭繞的水邊顯得缥缈,可那雙漆黑的瞳孔卻在隐約裡,光影又再次堅定。
江雲娆此刻那雙嘴唇微顫了下:“你别說了裴琰,我知道你這是苦肉計。”
裴琰穿過重重水汽蒸騰的溫泉池,眸光落在她身上:“你知道是計謀,為何還要落淚?”
江雲娆想要逃避這個問題,扯了岸邊的紗衣就要逃離。
裴琰跳入水中,将她拉扯回來,下巴抵在她的耳邊:
“朕就是要看看,你的心能硬到幾時,你的心裡還有沒有朕?哪怕是恨也是好的,沒有愛哪來恨?”
裴琰最怕她冷冷淡淡,一副平靜的樣子了。
江雲娆閉上雙眸,冷道:“你放開我好不好。”
裴琰攥着她的小手:“你不摸一摸這斑駁的傷痕嗎?
太醫說,是朕命大,再深一點點,朕此生怕隻能在黃泉路上等你幾十年了。”
他強勢的拉着江雲娆的手按在自己平坦腰腹的傷痕上:
“原諒朕好不好,朕是真的險些死在外面了。
朕将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你,你原諒朕一次兩次的失誤,絕無第三次了。”
江雲娆指尖觸及之後瞬間發麻,那傷痕觸感是那樣的有棱有角。那得是多長多深的傷口才有的疤痕,像一座一座盤踞在身上的孤峰一般陡峭。
她垂眸看去那斑駁傷口,呼吸都停了去:“你果真是苦肉計,掐住我的七寸是嗎?”
“蘭因說女子心軟,用苦肉計最好。”他不要臉的回。将她摟入懷中,順利甩鍋。
好好好,鶴蘭因。
這個中書令果然是皇帝的寵臣,跟裴琰一夥兒的!
江雲娆擰眉,在心底氣了氣,醞釀一番道:
“你覺得自己很苦嗎?可跟我的苦比起來,你這又算得了什麼?
你肩負儲君責任,輸了還有先皇給你托底,赢了便是順理成章的繼承大周江山,做天下之主。
我呢,我有誰給我托底?
那些殺手想暗殺我就暗殺我,我幾次三番死裡逃生,全是遭的暗算。
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所以才能活着。
裴琰你可知道,我在床上生江忘忘生了兩日沒生下來。
一直痛,痛到呼吸艱難,渾身無力的時候,都隻能自己生生受着,因為我沒有多餘的錢去買什麼補足力氣的湯藥。
女人生子九死一生,那些血又何嘗不是染了半張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