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高頭烈馬上騎着今日的新郎官,大周當朝新貴萬長霖。
他頭戴金冠,圍着從前甯如鸢送給他的白玉腰帶,笑若春風,滿心歡喜,眼睛裡布滿萬千星辰。
鶴蘭因的轎子恰巧出府遇上,他掀開轎子的簾子看了一眼此刻的萬長霖,也不免有些感慨。
前一世聽聞航海十年的萬督公與甯大小姐的故事很是黯然。
上一世的萬督公因為自己是太監,覺得配不上甯國公府的大小姐,所以讓甯如鸢沒名沒分的跟了他在海上飄了十年。
他一開始還覺得萬督公此人做人不地道,可後來聽聞的一些故事才明白,萬督公也是個情深極緻之人,就是太過遺憾。
這一世的宿命很是奇怪。
萬督公是萬将軍,建立功勳,又有皇帝做媒,明媒正娶了這一世的甯大小姐。
真是說來奇怪,到底是誰改寫的這命運?
甯夫人站在國公府門前眼睛紅了一圈。
素日裡保養得當的貴婦今日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一些,她咬字時都有些發顫:
“頂好的姻緣,我哭什麼呢?我女兒是整個帝京城嫁的最好的,我為何要哭呢?”
甯夫人手上緊緊的攥着絲帕,強忍眼淚還是失敗了。
甯如鸢穿戴整齊整隆重,鳳冠霞帔,濃妝胭脂的站在甯國公府門前拜别父母與兄長。
她不哭不鬧,沒有多少情緒:
“女兒多謝父親母親多年養育之恩。
此去将軍府,女兒一定做好将軍的賢惠妻子,做好婆母眼裡的好兒媳,将來也做一個為将軍府開枝散葉的好母親。
父親母親不必擔憂,女兒不會辱沒甯國公府門楣。”
甯如鸢跪在甯國公門前,拜了又拜。
甯如華立馬上前将他妹妹扶起,心疼起來:
“好了好了,不過就是東城到西城的距離。
你若是想家了,随時都可以回來。咱們甯家的女兒,還能回不了個娘家了?”
甯如鸢低着頭,鳳冠垂在面前的紅色瑪瑙珠簾不怎的晃動,語聲亦很平靜:
“那也不合禮數,我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這一句“我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惹得甯夫人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如鸢,你是不是在怨恨父母?”
甯如鸢搖了搖頭:
“沒有,那日父親母親已經将話說得很明白了,的确如此,甯家沒有多少選擇了。
女兒也是甯家一員,不該自私,也該為家族奉獻自己的力量。
父親,母親,女兒這就與您們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