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國公一直不言語,喉嚨發緊到不行。
直到甯如鸢走也沒說什麼軟話來,隻剩下甯夫人越哭越兇,一時罵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喜的日子有什麼好哭的!”
甯如華深深歎氣,從前自己娶妻時全家都很開心,今日嫁妹妹全家都陰雲密布。
原來娶妻嫁女,真的是一家歡喜一家愁。
他作為哥哥實則也不開心,總想着妹妹去别人家當主母了,要做好多好多事,哪有在自己家當嬌縱的大小姐強啊。
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妻子為何來到甯國公府的第一日也要落淚了,不免心尖處生了幾分愧意。
大紅蓋頭一蓋,甯如鸢勾了勾身子由喜婆扶着上了花轎。
萬長霖帶着隊伍掉頭離開後,沒有搶親的環節,這是甯如鸢唯一提的要求,她不喜歡這樣,她想開了門就走。
甯國公一甩衣袖:
“不準哭了,我們甯國公府的女兒又不會受委屈。
若是萬長霖敢給她半分委屈,老夫豁出命去也決不饒他!”
話完,甯國公自己也眼眶一紅。
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是嬌縱着養到大的,早就寵得無法無天了,哪裡能忍半分苦的?
可從前甯如鸢怎麼拖延時間他都縱着,隻是這一回是真的縱不了了。
甯如鸢坐在花轎裡沒有了從前的嬌縱,像一個木偶似的呆愣的坐在花轎上。
聽着鑼鼓聲,鞭炮聲,還有無數的祝福萬長霖的賀詞。
她眼睛裡是幹涸的,沒有光彩的。
抵達将軍府,按部就班的進行婚禮儀式,然後自己被送入洞房,一坐坐一天。
仿佛這是将軍府的盛宴,與她的歡喜成分不大。
卧房門外有響動,聽見萬長霖在外邊畢恭畢敬,甯如鸢就知道應該是來了貴客,她猜到了。
江雲娆這一日沒有盛裝出席,而是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長裙。
雲鬓上簪了幾朵紫色的絨花,就别了一根鸾紋東珠的金步搖,人顯得溫婉也算貴氣。
“你們都下去吧,我單獨跟新娘子聊會兒天。”
江雲娆吩咐了後,這些人就退了下去,她們都清楚這位是大周未來的皇後,不敢得罪。
江雲娆走到甯如鸢面前,伸手将那紅蓋頭給掀開,看見了甯如鸢早已流淚滿面。
她沒說一句話的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想哭就想哭吧。有我在,她們不敢進來。”
甯如鸢沒說一句話,放聲大哭起來,一時又開始責備自己起來:
“我不該哭的,不該哭的,我太不懂事了。
我代表的是甯家,我又不是我自己,我不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