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喝了口茶,思索片刻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便參與,路要自己走,選擇要自己做,後果自然是自行承擔。但是容我提醒你一句,呂霞兒的生母是巫族蛇寨的寨主藍碧青,呂霞兒……有些恨她。”
“師姐是擔心呂霞兒也在借我的手培養自己的勢力,将來好報複她娘?”
江月白揚眉,就是那個意思。
沈懷希笑道,“她若是有這份野心和魄力,又真能謀算成功,那倒是無愧我徒之名。”
“你是打仗上瘾了嗎?”江月白放下茶盞,“異人國眼看就能穩定下來,又去招惹巫族,太平日子不好過?”
提到巫族,沈懷希的眼神忽然暗了幾分,略帶嘲諷道,“巫族從根上來說,也是天巫子民,卻因為出賣天巫族而被人族接納,像人族一樣活着,我有時候真的會想,憑什麼?”
“對于我們這些無辜受難的異人來說,巫族不就是踏着我們屍骨過好日子的叛徒嗎?就算巫族跟人族世代通婚,也無法洗去他們骨子裡那一絲天巫血脈。”
江月白沉默了一瞬,地靈界天傾之禍時,人族和妖族聯手對抗魔族鬼族和天巫族,本來局勢于人族不利,但因為天巫族中幾個部落臨陣倒戈,讓人族和妖族最終近乎滅了魔族鬼族,打赢天巫族。
也将剩餘的天巫族人驅趕到現在的異人國,像奴隸一樣被欺壓,世代相傳到現在。
因為功法失傳,族群古籍被毀,天巫族失去了最适合他們的修煉之法,被血脈所限,修為始終無法突破築基巅峰。
如今也隻有以特殊法門吞噬同族,才能打破血脈限制,繼續提升修為。
這個事情的對錯,因為立場問題,江月白不好評判,也不想去評判。
但她把沈懷希當朋友,還是希望這些異人能在沈懷希的帶領下,日子過得輕松一些。
可是此刻的沈懷希,突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讓江月白覺得有些陌生。
“血脈,就那麼重要嗎?”
生為天巫族,難道就必須做天巫族?
可是沈懷希此刻骨子裡透出的那種‘戰意’,似乎印證了血脈力量的強大,就像所有書籍中記載的一樣。
人身,妖血,魔心。
魔心好戰,喜歡混亂。
沈懷希反問江月白,“師姐也身懷異人血脈,若是被世人知曉,師姐覺得世人會如何待你?”
沈懷希這話,并不是威脅江月白,要把她異人血脈說出去的意思,隻是單純好奇。
而且江月白此刻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血脈,她的混沌體早就吞噬了一切異種血脈,非要說的話,江月白認為自己是人,因為她生下來就是人。
江月白沒吭聲,沈懷希繼續道,“師姐如今是萬衆矚目的望舒真君,未曾觸及任何人的利益,或許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
“可人性複雜,若有一天,師姐身上有什麼引人動心,他們為了光明正大的消滅你,會将你打到他們的對立面,說是你異人,說你是妖,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到時候,師姐又該如何選擇?”
江月白擡眼,與沈懷希四目相對,這一刻的沈懷希,确确實實讓江月白覺得陌生。
江月白想也沒想道,“我不會讓自己,落入那般境地!”
沈懷希輕笑,眼眸低垂,為江月白添了一盞茶。
“若真有那一日,懷希願助師姐一臂之力。”
江月白蹙眉,半玩笑半認真道,“你異人國的船太大不好上,我還是自己一架輕舟,跑得利索些。”
沈懷希收斂神情,換了話題,“師姐剛說要講正事,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