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希收斂神情,換了話題,“師姐剛說要講正事,是何事?”
江月白沉默片刻,原本是想跟沈懷希說去上界的事情,可是此刻她忽然有些猶豫,該不該帶沈懷希去上界。
或者說,他未必願意去上界。
可若真讓他繼續在異人國這樣的環境待下去,或許他會變成另一個野心勃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青囊子。
私心裡,江月白不想看到那樣的沈懷希,謝景山定也不願看到。
思來想去,江月白還是開口道,“其實在上界,異人生存得并沒有那麼艱難,也有打破血脈限制修為提升的辦法,我就從遇到個叫星愁的女修是異人,你……要不要去上界看看?”
作為異人國的領頭人,沈懷希若隻能看到各國争鬥,那異人國的未來也就隻能在這一方世界的争鬥中。
他若能看到萬族并立,鬥豔争芳,那異人國未來,定會群雄并起,逐鹿天道。
就當是為了謝景山,她多管這一回閑事吧。
江月白把九河界的事情告訴沈懷希,聽到天衍宗在上界開宗立派,沈懷希的喜悅并不作假,他對天衍宗仍舊保留着一絲感情。
“……可惜我人在此處幫不上忙,不然定要為天衍宗出一份力。”
江月白随口道,“跟我去上界,不就能為天衍宗出力了嗎?”
沈懷希瞳仁一顫,怔了怔,旋即眼神逐漸暗淡,放在膝頭的手指收緊,有些掙紮。
“懷希,我當你是朋友,所以咱們坦誠相待,我想讓你去上界,一方面不想讓你困在一隅之地,逐漸迷失在權利中失了本心,我相信景山和阿南也不願看到你隻在此處當個土皇帝。”
“另一方面,也是我的私心,我師父定然是要跟我去九河界的,到時天衍宗的事務肯定還是由他來主持,他一路走到元嬰期十分不易,可宗務繁忙,分身乏術,我希望有個人能輔佐他,分擔一些。”
“我心中第一個就想到你,最能信任的也是你。你若想要更大的戰場,上界人族與魔族争鬥萬年不休,你也完全可以去那裡,肆意發揮你的才華。在上界,你可以隐藏異人血脈重新開始,你難道就不想重回天衍宗嗎?”
江月白的話令沈懷希内心震動,受寵若驚,他從來沒想過,江月白會真的當他是朋友,會說出如此信任他的話。
蓦地,沈懷希鼻頭酸澀,這種被認可的感覺,好像冬日暖陽,直照心底。
而且重回天衍宗,一直是他的夢想啊!
可是……
沈懷希拳頭緊握,“師姐好意,懷希心領了,可如今異人國正處在關鍵時期,我實在無法撒手不管。而且,到上界即便隐藏異人血脈,我依舊是異人,改變不了什麼的。”
江月白歎氣,“我不在乎你是什麼血脈,我隻在乎你做過什麼,就算是人,也分三六九等,也有善惡忠奸,你擔心世人對異人有偏見,那你就去用行動證明他們都是錯的啊,好好成就一番事業,狠狠地往那些人臉上打!”
沈懷希苦笑,“哪有那麼容易……”
“不試試,怎麼知道容易不容易?”
沈懷希沉默不語,握拳不放,江月白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一口将茶盞裡的茶飲盡,江月白走到旁邊的書桌上,抓來一張紙,寫下一個時間。
“你若改主意,在這之前,随時到天衍宗找我,我先走一步,不必送了。”
江月白直接離開,到外城找雲裳,等去完妖族,她也要回天衍宗去。
江月白走後,沈懷希一個人坐在書房中直到黑夜,望着已經空了的茶盞,怔怔出神。
直到麻雀進來掌燈,“懷希哥,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