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空生得唇紅齒白,五官幹淨,一身暗紅色僧衣,襯得他如同野火之中一朵白蓮,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潔,絲毫不像僧人描述的那樣妖邪。
“無塵佛尊坐化之前已經說過了,不怪你,但你既然離開金剛台,你與佛尊的師徒緣就斷了,今後你自去吧,還望你能守我佛慈悲之心,普度衆生。”
念空眼底壓着幾分愧疚,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他為了師父心魔能消,信了若生的話,帶他回流沙域,重建般若寺,助他報仇。
最後若生的仇報了,執念消了,若生一身紅衣,于般若寺那棵孕育他的菩提樹下大笑着自我了斷,舍了一身修為靈性,重歸于天地,去黃泉尋找那個日日誦經,引他入道的師父。
可念空他自己卻還是沒趕上回來告訴無塵師父,師父便坐化了。
諸般罪業歸于他一身,而今隻願師父來世安好。
“阿彌陀佛,念空謹記教誨。另外,若生大仇得報,執念得消,已經散去一身修為,重歸于黃沙大地。流沙域的般若寺還有許多佛門弟子,勞煩主持照看一二。”
念空躬身拜禮,言辭懇切。
從今往後,他将以雙足走遍地靈界,帶着無塵佛尊的遺願,消除人間苦難,普度衆生,也贖一贖身上的罪業。
淨善颔首,念空拜别,最後看了眼再也回不去的金剛台,拄着禅杖,緩步離開。
孔靜言站在金剛台的大門外默默看着念空,總覺他身上有些功德之力,還有一道若隐似現的黃沙,如影随形。
黃沙有靈,靈性微弱,并無靈智,也無惡意,更像是為念空所吸引,跟随保護。
興許聽着念空日日誦經,終有一日能夠生出靈識。
“靜言真尊,請随貧僧入内。”
孔靜言收回目光,跟着淨善走進金剛台,等處理完金剛台的事情,她還要回孔方城孔氏,處理她離開時,未完成的事業。
*
孔方城。
溫簡腰懸毛筆,一身水墨長裙,氣勢凜然,單手接過守衛滿臉堆笑遞上來的令牌,她看也不看那守衛一眼,擡腳入城。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幾百年沒有回來過了。
好像自從築基中期,趁着風雲會從孔家後牆逃出去那天起,她就再也沒到過孔方城。
她不過是孔家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子,就算是逃了,也沒人在意,沒人追捕,他們隻當她是死了。
誰能想到,她這個舍棄孔姓的小女子,今日以元嬰後期之身,又回來了。
孔方城一如往昔的繁華,少了她記憶中的異人奴隸,如今地靈界的修士都知道,異人國日漸強盛,已不是任人欺淩的存在。
除此之外,街面上多了許多非煙閣的女修。
“奇怪,非煙閣的駐地不是在北海嗎?”
看到一個腰上懸挂着非煙閣令牌的女修跟道旁攤販讨價還價,溫簡在自己儲物手镯中翻找了一陣,總算是找到她還沒丢掉的非煙閣令牌。
她正要拿着令牌過去詢問一二,忽聞一聲。
“三姐!”
溫簡循聲扭頭,在人群中看到許多年不見的四弟,孔氏最為有名的三兄弟之一,孔溫讓。
“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