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5頁)

沈知初冷得頭眼發脹,連帶着胃都冷得發疼,她伸手捂了捂胃卻不小心碰掉了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沈知初目光呆滞的跟過去,戴了四年的戒指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上面還泛着黑,她遙想起當年和厲景深簽訂了婚約合同時,她随口說道:“既然結婚了怎麼說也得該有個戒指吧。”

厲景深當時聽了,直接在路邊的攤子上花了30元錢買了這一枚單戒扔給她。

出言諷刺道:“拿去,你也就值這麼點錢。”

沈知初當時隻是笑了笑,眼神裡說不出的荒涼,戒指小了個尺寸,她強行穿過手指,無名指磨得通紅流血了她還是一直堅持戴着。

沈知初當時固執地想着,戒指戴久了總有一天會合适,卻不想戴到最後會從她手指上松掉。

就像他和厲景深的感情一樣。

沈知初在大雨中蜷縮着身子,胃裡火燒火燎翻江倒海,她趕緊捂住嘴巴幹嘔了兩聲,眼眶疼得猩紅,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天還在下雨,街邊上的行人陸陸續續的撐起了傘,沈知初蹲在地上撿起戒指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等到胃沒有那麼難受了才站起身。

她像是雨中的一抹遊魂,恍惚間撞上了人,沈知初被這一撞回過神來,慌亂地低下頭道歉,對方是對年輕的母子,女人拉着小孩子的手,聲音溫和:“沒關系。”

小孩兒則昂起頭看向沈知初泛紅的雙眼,小聲問道:“姐姐你是在哭嗎?”

女人拍了拍小孩兒的頭,歉意地看了沈知初一眼,拉着小孩走了。

母子倆背對着她,沈知初聽到小孩問自己的媽媽:“姐姐為什麼哭?是因為害怕哭的嗎?”

“大姐姐怎麼會害怕......”

雨聲淅瀝,沈知初逐漸聽不清母子倆說了什麼。

沈知初輕輕地捂住自己的胃

,仰起頭将眼淚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害怕?怎麼可能不怕啊,一個人去醫院的時候怕,做胃鏡的時候怕,被醫生單獨叫到診斷室的時候也怕,最後被下絕症書的時候更是怕到渾身血液倒流,全身冰冷。

但比起這些沈知初更害怕的是,孤獨的死去,身邊沒有一個人。

第4章

沈知初腳步蹒跚的走回去,十分鐘的路程讓她熬到了二十分鐘,别墅裡沒開暖氣,偌大的房間裡死一般的寒冷。

沈知初踢掉高跟鞋,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走進浴室,她打開浴缸裡的熱水,放到一半,前一刻還在堅持的人,這一刻宛如死人一樣倒在浴缸裡,熱水蔓延,人無聲無息,大紅色的長裙鋪滿整個浴缸,宛如刺目的血水,襯得沈知初的臉白如宣紙。

她阖上眼睛,臉往水中沉下去,水逐漸漫過頭頂,封過了所有感官,短暫的窒息麻痹了心髒,半晌後,她抑制不住地張了嘴,熱水進了嘴裡,一股惡心感從胃裡蹿了出來。

沈知初睜開腥紅的眼睛從水裡探出頭,她趴在浴缸上,身子匍匐挂着,胃裡像是有隻手在抓扯着,她麻木地張開嘴,上身難以自控的抽搐,一天沒吃飯吐出來的全是帶黃色的酸水,燒得她喉嚨痛,眼淚都墜了出來。

吐到最後,沈知初揉着酸脹的雙眼看着地上粘液中的血水,她嘴角微微往上扯,笑意不達眼底,瞳孔裡面滿是死寂荒涼。

她脫下身上的紅裙扔在地上的血迹上擦了擦,她不能讓厲景深看到血。

外面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沈知初光着腳回到卧室一頭栽進床上,她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得病的時候她還能幻想未來可期,現在,無論她多努力都是垂死掙紮毫無作用。

四年,她用了四年的時間把自己輸的一幹二淨,從滿腔喜歡再到如今望不到底的絕望。

這一天,她好像把她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沈知初把手放在心髒那兒,苦澀嘲諷:明明是胃爛了,你疼個什麼勁兒?

放在包裡的手機忽然震動,沈知初條件反射的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包翻出手機,當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信息後,她宛如卸掉了渾身力氣。

不是他......沈知初你到底在奢望什麼?

沈知初呆滞地盯着手機看了兩秒,最後手指僵硬的往上一滑接通了電話。